平心而论,这一年里除却萧衡烨从未回应过那一句“我要你喜欢我”以外,萧衡焕过得也算快活。自那夜钟粹宫内欢爱了半夜过后,再去乾清宫侍寝之时,那些侍寝前面的刑罚便都停了,有时萧衡烨兴致好些,也会与他一同小酌两杯,甚至与他谈一谈前朝政事,说话间亦没什么戒备。及至床榻之上,更是叫人大喜过望——萧衡烨非但不再像登基之前那样抗拒自己,反而时常主动迎合,甚至有一次嫌他温存过头,自己翻身上来将他骑在身下摆腰起伏,那时的他一头青丝如浪翻伏,双颊绯红,朱唇微张,白皙的肌肤透出情欲微粉,一双微湿的泪眼再动人不过,双臂缠在他脖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抓着他肩胛骨。往后每每想到那日情形,萧衡焕身上淫纹总是深红的颜色,胯下亦硬如铁块,轻易不得消解。
如此旖旎也算鱼水情浓,即便萧衡烨始终不曾提过情爱二字,萧衡焕亦不介怀——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生性别扭,又对先前八年里的事余恨未消,不肯轻易认栽也在情理之中。他也不求萧衡烨与他情意绵绵地剖白,只要这人肯与他睡在一张榻上,疲惫时愿意靠在他的怀里、枕在他的臂上,他便也心满意足。
至于余生是否会被囚在这皇城之中的事,他亦不怎么忧虑。他知道自己回京以来,萧衡烨将他囚在宫中做了狗奴,对外宣称的却是“定王因先帝与母妃双双离世,悲恸成疾,自请在宫中守孝”。寻常皇子守孝至多三年,萧衡烨的态度又已软化到如此地步,想来三年之期一过,他必会放他出去。以萧衡烨的性子,大抵会把他派去兵部,抑或统领禁军——只看到时何处能有空缺。
他自以为这一番计划,已将余生都盘算了进去,没有一处不妥帖。却不曾想这一日会被顾飞鸾传去乾清宫,冲着他面门便是一句:“兄长体内那一枚情丝绕,想必也是定王殿下的手笔罢。”
萧衡焕瞳孔一缩,肩上臂上肌肉顿时鼓起,上前一步:“你如何知道?”
谢风看萧衡焕如此情状,便想要将顾飞鸾护在身后,顾飞鸾却摆了摆手,只定定地看着萧衡焕:“你可知兄长因为喜欢了你,险些丢了性命?”说罢站起身来,引着萧衡焕走到偏殿屏风后头,让他去看高热昏迷中的萧衡烨。
“这……怎么回事?”见萧衡烨如此,萧衡焕心中慌乱,也顾不得与顾飞鸾计较,坐到榻边去握萧衡烨的手。时值冬日,萧衡烨身体寒凉,手上总比萧衡焕凉上许多,可此刻摸上去,却几乎是烫的。
顾飞鸾看着他,一字一句将前因后果都说了,末了又说:“当初兄长说他对你动情,疑是体内之蛊生变,我还道他是心里别扭,不愿承认对你的情意,却没想到……现在想来,还是兄长明察秋毫。定王殿下,今日之后,你想要的那份情意,只怕再无缘得到了。”
说罢,他抬手吩咐宫人将许多器物呈上,道:“如今兄长高热不退,还需你替他喂一喂那蛊。只是他刚刚施过术,体内脆弱,折腾不得,便劳烦你用这软脂丸替他解了此困罢。”又命周进交代了一番这用软脂丸时须得注意的事项,便起身离殿,只留他与皇帝两人在殿内。
萧衡焕看着床上的人,只见他唇色嫣红,眼睫微颤,仍是一副纤尘不染又摄人心魄的谪仙模样,心中却罕见地没有升腾起欲火,反而极痛心地想:你宁愿丢了性命,也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了我。又想道:你若不寻根问底,只当自己喜欢了我,从此身心一体,又能有什么不快活?
如此想了许久,萧衡焕才想起方才顾飞鸾所托之事,伸手取了宫人先前奉上、放在榻边案几上的软绡戴在垂软的阳器上边,看着萧衡烨的脸撸动几下,竟是无法硬起,反觉得身心分离到极限,原来心里苦痛的时候,身体亦是无法欢愉。可这事关乎萧衡烨性命,即便勉强也必须为之,他手上按着软绡,跪到那榻上去,闭了眼浅吻起萧衡烨的唇,低低唤了一声:“衡烨。”又觉自己无话可说,只得反反复复唤着他的名字,“衡烨。衡烨……”
如此过了许久,想着从前榻上与他的那些缠绵悱恻,萧衡焕终于泄出精来,又将精水封入了软脂丸。他解开萧衡烨寝袍,将人翻过身来,依着先前周医师的交代净了手,小心翼翼地分开他双臀,用器具将他已然紧闭的穴口扩开,便见到深粉嫩壁之上,有一处鲜红刺眼的血块,正是先前蛊心所在的位置。又想到顾飞鸾先前说这去蛊之术胜算只有八成,更觉心惊肉跳,连手也禁不住颤抖起来。如此颤着手,用器具将脂丸避着那伤处送入体内深处,再取出扩穴器具,将他寝衣穿回,方才长长舒了口气,想着往日与他肌肤相亲,看他赤裸躯体,自己总是气血翻涌,淫纹通红,今日却一丝情欲也感觉不到,反而心痛如绞,更沉闷地站起身来,走出殿外。
顾飞鸾与谢风仍候在殿外,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太医与周进也在一旁等候。顾飞鸾见萧衡焕出来,便让太医与周进进去查看圣上是否妥帖。萧衡焕走到顾飞鸾面前,罕见地敛去一身锋芒,声音沉痛嘶哑:“那情丝绕一事,待他醒后,可否……别告诉他?”
顾飞鸾身量比他矮上许多,此刻即便站着,亦要高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即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