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扑到人群中。
肖寒月抬眼,见林凛与白棋相伴而来,脸上霎时一白,片刻后,他自失一笑,表情落寞。
白棋师兄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嘘”地一声,低声说:“小声点,别惊动湖底水蟒。”
“你们在做什么?”白棋好奇地往湖中看去。
湖中开着大片的荷花,接天莲叶,红莲似火,只在湖心中央,簇拥着一株白莲。那白莲尚是花苞,花瓣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竟反射出玲珑的色泽。
“净水莲华?”林凛问。
肖寒月看着他,点头道:“就要开了,衔月宗与百花山庄的众位,想联手摘下它。”
净水莲华是一味圣药,传闻可医死人肉白骨,更是美容至宝,在女修间千金难求。只是,它周边有水蟒守候,又需在开放最盛时摘下才可药力长久,因此殊为难得。
林凛默默点头,避开肖寒月灼灼的目光。
肖寒月眼中的火光暗淡下来,他站在林凛身边,看着湖边严阵以待的几位修士,慢慢开口问:“凛凛……你,你与白棋……”他话语一顿,咬住舌头,又急忙说:“不,没什么,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脸色苍白着,身形十分消瘦,表情有些惶然,像是根本不敢听到林凛的回答。
林凛有些不忍,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笑得欢快的白棋,低声说:“我与他,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只有顾北辰与方千皓而已。
白棋活泼主动,对他言行亲近,然他之前懵懵懂懂,现下又略觉怪异违和,但从头至尾只将他当做萍水相逢的朋友,绝未有过绮思。
“这样吗?”肖寒月略松一口气,随即又嘲笑自己痴心妄想。
林凛便是不喜欢白棋,也未必会喜欢他。
不,是一定不会喜欢他。
他心底有些发冷,微微打了个颤,绝望又无可奈何,只能一遍一遍地悄悄转眸,偷看林凛。
他的少年一身玄衣,长身玉立,眉目俊朗,鼻挺唇薄,有种近乎锋利的美,直刺人心。他并不多话,然而气质沉静,渊渟岳峙,仅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看到白棋也在偷看他,眼波含情。
肖寒月冷得发疼,心底被不知名地嫉恨咬食着,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疯掉。
他想去闻林凛的味道,想去亲他,想去舔他,想跪在他脚下,像那一日的顾北辰一般,舔他的手,勾着他的手来摸自己,无所顾忌。
可是、可是……
“开了!”有谁低声兴奋地说。
六柄飞剑跃上空中,向湖心掠去,与此同时,湖中水波涌动,一条人腰粗的水蟒破水而出,抬头袭向空中。林凛这才看到,荷叶的遮掩下,净水莲华四周竟围满水蟒,最粗的那条,躯干如同经年的老树,几人难以合抱。
无数水蟒仰头张嘴,几名修士但凡剑低一低,便要落入它们的攻击范围,形势一时胶着起来。
林凛与肖寒月无意夺宝,便未出手,仅在一旁掠阵。肖寒月数次看向林凛,却每每欲言又止。
最后,他斟酌再三,低声问:“我要怎样做,才可以呢?”
“什么?”林凛一愣。
“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答应我?”肖寒月握在身后的拳微微颤抖,他吞咽一下唾沫,艰难地问,“你说,我都能做,只要你开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变成什么样的人,好不好?”
他说得无比卑微,卑微到让人忍不住心疼。
“你喜欢顾师叔那样的吗?我也可以的,可以跪在地上舔……”
“肖师兄,”林凛打断肖寒月,“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肖寒月绝望的闭上眼,“所以,怎样都不行,是吗?”
林凛实在不忍心见肖寒月如此,只好说:“你忘了我吧,去找一个更合适、更爱你的人。”
肖寒月凄怆一笑,“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你?”
他会用一辈子、刻骨铭心地记住林凛,然后,怀抱着无望的爱意与蚀骨的情欲,艰难渡日,直至死去。
余生,只能在梦境中求得些许安慰。
林凛难受地低下头去,只能又一遍说:“对不起。”
他不喜欢肖寒月。
认真讲起来,许久以前的曾经,他也并不喜欢顾北辰与方千皓,至少不是情人间的那种喜欢,他只当两人是长辈,真心实意的尊敬。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在漫长的相伴中,随着怜惜与心疼,情愫渐生。
林凛似乎从来没有,主动爱上什么人。
他只是被动地回应感情。
从愧疚开始,慢慢觉得心疼,再后来是接受。接受以后就有了责任,有了保护欲,然后有了情愫,有了喜欢,有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