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头破血流也没问题,可要是一边是兴王府,还是王府侍卫……这事就有点大了。
朱浩道:“不是打伤人了吗?我们来看看,赔偿一下,把人带走。”
“一群南方来的土豹子,京师天子脚下,打了人想花点钱就摆平事情?”对方一听这边没闹事的意思,气势顿时起来。
朱浩大声道:“要不直接把人扭送到官府?正好我们也想在官府把事情了结,诸位都是昨日打人案的参与者,是吧?
“听说双方都动手了,你们全都有份?到衙门后你们可不能作为证人,而是要作为……犯人对待。哦对了,明日会试放榜,是吧?”
既然要跟这群骄横跋扈、看不起外地人的顺天府举人讲道理,那就只能说一点让他们惧怕的东西。
在教坊司出手打人,就算有人从楼上摔下去受伤,那也是“互殴”,以为官府会给你们撑腰?
你们是举人,我们就不是?
朱浩看着一旁通风报信的老仆:“昨天我们这边三个人,对吧?三个都是举人……对面几个?让我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那个,你别走,前门也有我们的人,早把门给堵上了!
“这不是要闹到公堂去吗?你们这边十几个打三个,其中一个摔下楼,我没说错吧?是出手伤人还是讹人,彼此都是举人……地位上没差,官府见吧。”
闹成大规模流血事件,以朱浩目前的身份可兜不住。
那就干脆来点直接的,嚷嚷着闹去官府就行了。
若是再过两天,会试放榜后,或许其中一些人就不怕了,那时中进士的自然趾高气扬,没中的则死猪不怕开水烫,浑不吝。
但现在距离放榜还有一天,情况就截然不同,谁想在今日把事闹大?
朱浩这边同意赔钱,给了双方都台阶下,对方态度自然软化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教坊司二楼走了下来,此人朱浩一眼就认出,正是当日在崇明楼上被群星捧月的杨维聪。
朱浩突然明白为何孙孺会在教坊司这种地方“放肆”了。
当天孙孺跟几人在崇明楼见到杨维聪,听到朱浩等人叙话,他就对杨维聪不服气,有种想与对方一拼高低的冲动。
可问题是……
你比拼之前先端详一下自己这边几个人,而对方又有多少人行不行?
再说以你小子的才能,比啥呢?
心里没点逼数啊。
朱浩再想,若是孙孺这小子心里有数,那就不是他了。
“是谁说要把事闹去官府?京师天子脚下,打人的事,确实该在官府解决,我就不信府、县衙门会胳膊肘往外拐……你们威胁谁呢?”
杨维聪一看就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主,一来就硬碰硬,不怕把事闹大。
谁让杨维聪跟杨慎私交甚笃,而杨慎的老爹又是当朝首辅呢?
即便闹到官府,杨维聪说自己没出手,无论是大兴县衙还是顺天府衙,没人敢与他为难,这属于京城大少级别的人物。
朱浩拱手:“杨公子,久违了。”
杨维聪皱眉打量朱浩:“你认识我?”
朱浩笑道:“有幸在崇明楼听过你讲学,在下乃本科应考举人,被你们拿住那人,不才,正是在下的学生,去年湖广乡试中榜。”
“他是你学生?”
杨维聪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随即面色不善,“他曾见过我?难怪见了我好似恶犬一般!”
旁边有人帮腔:“还是咬人的恶犬,刘公子都被他推下楼去了,乃我亲眼所见。”
“对,到官府我们也不怕。”
对方有了杨维聪撑腰,胆气瞬间壮了起来。
朱浩笑眯眯地盯着杨维聪。
唐寅拉了拉他衣角,意思是不行的话,就让孙家人自行解决,你非要出来掺和干啥?
朱浩转过头看了唐寅一眼,轻声道:“真可惜,早知道的话把世子带来,给他上一堂生动的现实教育课。”
“嗯?”
唐寅瞪着朱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给世子上课?
随即朱浩转过头,厉声喝道:“好,那就官府见,杨公子不就是仗着跟当朝首辅杨阁老的公子关系不错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杨公子面子大,还是兴王府的面子大!大不了大家伙儿撸起袖子干上一架,打到缺胳膊断腿为止!小的们,抄家伙!”
朱浩话音落下。
陆松等人顿时觉得不太对,连唐寅都认为朱浩这小子疯了,想制止都来不及。
蒋轮这样本身带着点疯气的人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干架,正犹豫间,就见于三带来的那群壮汉毫不犹豫把棍棒什么的抄起来。
要打一群举人而已,难道非要用兴王府的人出手?光靠几个护院,应该就够了!
即便对方也带有人来,但朱浩有言在先,打就行了,大不了伤筋动骨,先把事闹大,看谁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