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兴王府,又是叫嚣要让人缺胳膊断腿儿,就算是杨维聪这般朝中有强大背景的举人,也不由心头发怵。
要只是普通的举人,事情闹不大,怎么都好说。
但要是兴王府牵扯进来,那事态就会被引向未知,结果很可能是他一个尚未考中进士的举人无法承担的。
再想到自己已在这群同乡举人面前挑头,一会儿真打起来,肯定一群壮汉朝自己身上招呼,缺胳膊断腿儿的那个倒霉蛋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所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杨公子,跟他们拼了!”
旁边总有好事者心生不忿,想跟对方火拼。
杨维聪瞪了对方一眼,心想,难道你不懂得审时度势?若面对的只是一群普通的安陆举人,靠身为地头蛇的便利,怎么都能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但问题是现在对方搬出兴王府,你还这么没脑子往前撞,想找死么?
“把人带出来!”
杨维聪一声令下,他的家仆急忙去柴房,将鼻青脸肿、精神萎顿的孙孺给揪了出来。
孙孺这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二月本就天寒地冻,天空不时飘雪,来教坊司想找个温暖的小窝喝喝酒,搂搂女人,穿得自不会太多,可随后就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丢到柴房在寒风刺骨中熬了一晚,这会儿虽然不至于伤及小命,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孙孺虽然被带出来,却没把人交给朱浩。
杨维聪旁边有人道:“打了我们的人,岂能这么轻易放走?不能便宜他!”
“拿二十两银子过来。”
朱浩对一旁孙家家仆说道。
孙家家仆急忙拿出两个银锭,都是十两的官银,交到朱浩手里。
对方有人喊道:“打了人,二十两银子就想解决?”
朱浩道:“一个人二十两银子,自然够了,但若是多人一起分的话……估计也就够打个护板……”
没直说,但对方却能听明白。
就二十两银子赔偿,不满意那就开战,把你们全打了最后让你们均摊这笔医药费,看谁怕谁。
“去把银子拿回来,给受伤的刘举人送去!”
杨维聪手一挥,从容不迫发号施令。
作为带头者,他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其实这群举人也胆小怕事,本以为有杨维聪撑腰,能横行无忌,不想这次连杨维聪都怂了,那双方只能各退一步。
……
……
赔了银子,对方放了人,最后一场架终于没打起来。
事情就此了结。
至于此事回头会不会传到御史言官耳中,被人添油加醋往上捅一捅……多半不会!
朱浩很明白那些言官的心理,明知闹事者中人多的一方是杨廷和派系的杨维聪,而杨维聪来日会试上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个当朝首辅派系的新贵,谁会冒着开罪的风险上疏弹劾?莫非就为了逞口舌之能?洗洗睡吧!
“你叫什么名字?”
临行前,杨维聪恶狠狠瞪着朱浩。
显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朱浩笑道:“我的名字不值一提,但以后我们必定会相见,说不定到时还会同殿为臣呢?”
“哈哈哈……这么自大,真以为会试跟你们穷乡僻壤的乡试一样容易?稚子口气倒很大。”
杨维聪倒能保持一定的克制,可他身边那群人一看就没什么教养,出言讥讽。
当然,要是对方有理性,在等待放榜这么重要的时期,也不会在教坊司这种相对公开的场合大打出手。
杨维聪冷声道:“好,我记住你了,我希望你少年得志,跻身朝班,到时再与你好好论论今日之事。”
杨维聪心中气恼,却并未发作。
显然他想到,自己身为首辅大学士儿子的朋友,进入朝堂后必定风光无限,到时用官场那一套来对付朱浩这样一个在朝中没有跟脚的进士,那还不易如反掌?
……
……
双方虽剑拔弩张,但最后还是和平解决问题。
赔钱走人。
孙孺出来后,随即被孙家人抬上担架……
“先生……呜呜……”
孙孺嚎啕大哭,显然之前在强忍,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朱浩道:“回去好好养伤,过两日再探讨孰是孰非的问题……走吧。”
孙家人急忙抬着孙孺去了。
蒋轮过来道:“朱先生,我这边也先走了,还有点事……”
显然蒋轮有点后怕,差点就被朱浩给利用了,要是把兴王府牵扯进来,事情还真不好解决。
等蒋轮带人走后,陆松过来道:“朱先生,您先前之举,虽在吓唬对方,但着实有些冒险……你就不怕对方真与你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动了手……只怕不好收场啊。”
陆松跟朱浩相对熟悉一些,说话也就无所顾虑。
唐寅也道:“朱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