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觉得自己听错了,但是“顾折”两个字,他的小妻子声音虽然低,但是却咬字清晰。
退一万步,“顾折”是两个字,他唐识舟的名字是三个字,他还不至于这都分不清楚。
那,这个人是谁?
他眼眸里的欲色飞快地褪去,而血色却在越来越浓。
季绵没察觉到自己喊错了名字,见他突然不动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唔?”
唐识舟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不久前,还拥着他在床上缠绵的人。
他心里面冰凉的恨意几乎抑製不住地往外面溢,但是眸光落在身上还满是伤痕的季绵身上时,他却还是克制地移开了视线。
也许,是他想错了。
不过只是一句口误而已。
鬼怪无声地安慰自己,但深色眸子里的血色却依旧在不停地蔓延。
毕竟,季绵抱着他的牌位睡了大半年。
甚至为此身上还染上了一身阴气。
但是越这么想,以前故意忽略掉的各种细节就不停地,自己往他的脑海里钻。
他和季绵以前是见过的,以前见的每一面,对方都是一副一心沉醉医学的模样,对他也就是一个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是在他死后,在他的葬礼上,他才突然表现出,对他深爱得恨不得死掉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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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他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季绵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
他的脑海里各种思绪纷飞, 身体越来越冷,就像是,再一次躺在了黑暗冰冷寂静的棺椁里。
会把他认成那个人, 他和“顾折”很像?
所以说,他是……替身?
还是说, 他连替身都算不上, 他的小妻子抱着另一种不可言说的目的接近他, 其实满心满眼, 都是另一个男人。
鬼怪的喉结再次动了动,身上的黑雾隐隐有散开的趋势。
季绵愣住了。
他直觉有什么不对,下意识抬手扯了扯唐识舟的裤脚, 在对方垂眸看过来的时候微微歪了歪脑袋:“唐识舟?”
鬼怪的手指微不可闻地动了动,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他细长的脖颈上划过。
这里他前不久才握过, 握上去的时候, 手掌下青年的血液流动都清晰可见,仿佛他轻轻一动, 青年的性命就会在他手心里破碎。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又克制地收回了视线:“没事。”
“我去做饭了。”
然后一转身,他就消失在了浴室。
季绵完全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半晌, 啧了一声,小声嘀咕:“有毛病。”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 发现唐识舟已经把床上弄脏了的东西都换下来,饭也做好了,就是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二丈摸不着头脑, 到处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干脆吃了饭之后就坐在床上玩儿手机等人。
不过他今天的活动量挺大, 没一会儿,他就歪着脑袋睡着了,手机都还握在手上正在播放小视频。
房间里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手机里反覆传出来的声音,再配上床头柜上的牌位和盛开的玫瑰,一眼看过去,诡异得有些骇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接着黑雾从牌位里溢了出来。
唐识舟坐在床边,把手机从小妻子手里抽了出来充上电,然后才动作轻柔地把人挪了两下,好好地躺在了被子里。
睡着了的小兔子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好像又放下了心,“唐识舟?”
鬼怪眸色微微动了动,看上去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被扔下去了一颗小石子。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应:“嗯。”
季绵放心了,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手边蹭了蹭,特别像是小猫崽子在对人表达亲昵时候的动作,“你早点睡,不要……”
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唐识舟垂眸看着他没有动。
他想了这么久,越是想,心里就越是清醒。
不只是季绵没有亲口说过喜欢他,就连之后这么久以来,甚至是今天在床上的时候,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都没有出现过分毫的爱慕。
是他自己先入为主了。
是他自己认为的,季绵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眼眸的模样像极了一座沉默的雕塑,但是昏黄的台灯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