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你在,就不会释怀,你已经死了,难不成你想他后半生都一直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吗?!”
唐识舟眸色不变,“他是我的。”
他声音依旧平静,就像只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封晚瞳孔微微睁大,看到他这幅模样,竟然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是他想得太轻松了,这种程度的鬼怪,执念怎么可能说散就散的。
以前遇到这种说不通的,他们往往都是直接动手就是了,但是这次——
艹,主要是他打不过啊!!
封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禁闭的卧室门,刚想说什么,裤兜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烦躁地低声骂了一声,然后接了起来,也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一脸不耐烦,但最后还是说:“我马上就到。”
唐识舟眸色很淡地看着他。
封晚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转身回了房间,拿了一个桃木雕刻的葫芦吊坠出来,顺手扔给了唐识舟。
唐识舟下意识接住,却在接住的一瞬间,手掌就被灼烧出了黑色的伤痕。
剧烈的灼痛让他微微皱了皱眉,看向了封晚。
后者别开了视线,语气有些别扭:“我说不动你,现在手里有点事,要先走。”
“这个葫芦是护身符,其他东西留给季绵没用,挡不住你和别的东西的鬼气,这个让他贴身带着。”
“还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点别的什么事,看着唐识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已经知道你在这个屋子里,你不出现在他面前也没什么意义。”
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亮个相,跟季绵说把他放下,然后让他送这人下去呢。
唐识舟顿了顿,下意识地想要转头去看房间里的小妻子,但又在下一瞬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动作。
他淡声道:“会吓到他。”
封晚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是喜欢过这个人的,但是这个时候听到这句话心里面却没有半点嫉妒和羡慕,甚至脑海里面下意识闪过了之前葬礼上看到的,季绵悄无声息哭得崩溃的通红的眼睛。
生离死别,人间苦事。
他再一次叹了口气,转头又进了房间收拾东西,在出来的时候看到唐识舟还站在外面,顿了顿,道:“我还会过来的,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想清楚了。”
唐识舟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直到整个屋子里又恢復了寂静,他才化作了一缕黑雾,从卧室门的缝隙里溢了进去。
他把吊坠放在了床头柜上,这玩意儿的表面刻满了符咒,对他的克制确实挺强,就是握在手里这么一会儿,他掌心里就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烧伤。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床上的小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很沉,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主动往他这边蹭了蹭。
鬼怪的眸色柔和了下来,却又在下一瞬,想起了封晚不久前的话:“他遇到了灵车。”
“……而你们看到的结果,就是他直愣愣地走到马路上,出车祸去世。”
他自然下垂的手指轻轻地蜷了蜷。
真是傻的,出了这种事,回来之后却一句都没有对他抱怨过。
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被吓成什么样了。
他其实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他的小妻子来说,或许不是个好事,可是,季绵是他的。
季绵是他的,谁也不可以把季绵从他身边夺走。
他会保护好他的小妻子。
可能是前一天过得过于惊心动魄,季绵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迟到了。
他本来脑袋还迷迷糊糊的,结果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可恶可恶!!
季绵两下穿好了衣服,随手把被窝里的牌位塞进了书包里,三步并两步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面跑,路过餐桌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
诶?
青年头顶上软绵绵翘着的发丝颤了颤。
餐桌上,竟然是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毫无疑问,肯定是某位姓唐的田螺姑娘做的。
季绵弯着眉眼笑了笑,朝着空气中道了声谢,然后才两口喝完了粥,拿了个包子继续往医院赶。
今天他跟着一位老师做手术,他们是骨科,他的资历不够,所以是二助。
但是今天的手术有些复杂,他们从下午一上班就呆在手术室了,等着手术结束的时候,竟然都已经要十一二点了。
他从来没这么累过,就连之前还没死的时候学校军训……诶?他们学校好像没军训过?
他脑袋整个都是懵的,跟小猫崽子一样地甩了甩,换下衣服后转身就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前几天他还没有请假的时候,听同事们说,手术这边的卫生间灯好像出了点问题,也不知道这会儿修好没有。
他心里面一边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