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傻。
傅尘静静地别过头,看向了睡得像个小孩的小妻子。
明明刚才才被他欺负了,竟然还能在他的床上睡得这么安静。
他眸色有些复杂,隔了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小哥儿捻了捻被角,也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世人说祸不单行是有道理的。
在傅尘才得知他家小妻子没有半分心悦他之后不久,他就又得到了一个极其恶劣的消息。
太子殿下病重。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太子的身体不是很好,就算是在他们外出行军的时候,对方也是时常裹着厚披风坐着马车,时不时地就要吃药,但是他是在没想到,对方会病重得这么突然。
而且太子显然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这么严重,刚开始的时候还瞒着他,最后通知他的时候,他已经虚弱得说话都很困难了。
召他过去的时候,太子寝宫已经被清理得没有几个人了,只有端着药碗的宫人神色匆忙地来回跑,看到他都来不及行礼。
傅尘的心臟重重地沉了下去,转眸就看到了在宫殿外面等他的彭德海,对方眼睛通红,看见他的时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能缓缓地叹了口气,给他让开了路。
“公子,您进去吧。”
傅尘一边衣角带风地往里面赶,一边厉声问:“殿下这样几天了?!”
彭德海头低得更低了些,跟在他身后轻声回:“从庆功宴回来就开始了,奴婢当时就想叫御医的,但是殿下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所以阻止了奴婢。”
“殿下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说奴婢就是瞎担心,”他说着说着眼睛一红,声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都怪奴婢,要是奴婢当时就坚持……”
听这些没有意义,傅尘直接往里面走,看到倚坐在床上的人时,突然脚步一顿,一颗心臟就像是突然被沉入了海里。
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彭德海和外面那些宫人的反应,太子的状况应该是真的很差了,但是现在他看到的却是,对方自己坐在床上,脸色甚至对比于他平时来说都还有些红润。
这种情况,除了太子传出病重的消息是在诓他之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回光返照。
傅尘脑袋有些木,接着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彭德海突然安静了下来,半息之后,他猛然掩面哭了出来。
彭德海一下双膝毁在了地上,“砰”得一声让人听着都觉得心惊,但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就这么跪着往床边走:“殿……殿下!!”
“是奴婢的错——”他哭得声音都模糊了,一边用力地扇自己巴掌,一边给坐在床上的太子磕头:“是奴婢耽搁了殿下的病情……奴婢对不起殿下的大恩大德……殿下……”
但床上的太子却表情格外平静,甚至还微微笑了笑,他咳了两声之后才开口:“不怪你。”
“孤早就做好了这一天来到的准备,不过,”说到这儿,他的笑也多了几丝苦涩,但语气却依旧平静:“不过,上天没有给孤机会。”
“彭德海,你先出去,孤和先生单独说两句话。”
彭德海好不容易忍住了哭声,转身出去了之后,太子的目光才落到了他不远处的傅尘身上。
“先生,”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孤的时间不多了,先生先听孤说,”他微微莞尔,像是真的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坦然得紧,但是实际上,他的手指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傅尘隻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他张了张口,但是却无用地隻吐出了两个字:“殿下……”
太子摆了摆手:“先生不用为我感到伤心,孤虽然没在这世上活过多少时间,但是也自问问心无愧,只是,”说到这儿,他的眼睛里才多了几丝遗憾,“先生,当日孤与先生的君子之约,恐怕是不能亲手完成了。”
傅尘的心臟颤了颤,眼眶都有些不自觉地酸涩了起来,但是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深深地朝着太子拱了拱手:“殿下……”
太子又咳了几声,他用手里的帕子掩着嘴,但是放下手的时候,傅尘分明看到那张帕子上有着鲜红的血迹。
“先生,你听孤说,”他可能是怕继续咳,声音放得很慢,听着就像是风中的一根柳絮,“算起来,孤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扯进了这些斗争里,孤明明说过要跟你一起——咳咳咳!!”
傅尘下意识地朝着他走了几步,他又摆了摆手,笑了:“算了,现在孤说这些话也没有意义。”
“先生,孤前几日说要为你请的封圣旨已经下来了,彭德海……咳咳咳,彭德海知道放在哪儿的。”
“但是,先生,你也清楚现在太子一党在朝中的困难处境,孤走后……这艰难处境必然更甚,你一个人……那些人读了四书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