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思考,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活得没良心一点吧,”熊澜缕指着她马扎放的地方,贴着晏平乐软白的耳朵说,“能找到这里的人很少,今天我就传授你钓鱼的秘诀吧,那个地方有个出水口……!”
熊澜缕强忍住把溺水青少年攀附脖颈的手腕甩开的欲望。
她知道被一代钓鱼枭雄传授经验几乎等同于被皇榜下捉婿,激动是在所难免的,可是能不能别贴得这么近,她身上的衣服还没干。
男孩突然哭得很绝望,消瘦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熊澜缕昂扬的情绪在拥抱中渐渐退潮。
但他没有察觉到,一边说一边打哭嗝,很没有形象,紧张,不知所措地扯着熊澜缕的裤子口袋边边:“我下次投胎想当条鱼,物竞天择,从出生就一个人生活。”
那是他的衣服,口袋是避孕套。
“渭城水库你知道吗?那里死的人多,不少你一个,最近上游还禁渔了,你选那里当投胎地点,天时地利。”熊澜缕掏出手机给他看地图,还有三百六十度实景图片。
熊澜缕见晏平乐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索然无味地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她清冽的眼睛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过度自负所以空无一物,谈起热爱的才显露出百分之百的真诚。
显然这位父母双亡的医学生对晏平乐是死是活没有半点兴趣。
她拿起鱼竿,把她的棒球帽丢到晏平乐怀里:“耽误我的钓鱼计划,先走了,再见。”
“我……我该怎么把衣服还给你。”晏平乐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叫住她。
“你洗洗把它捐了吧。”熊澜缕头也不回地说。
她人高腿长,步迈大,步频快,走在校园里仿佛赶场的杀手,想要欣赏湿身诱惑,可能还要估摸一下会不会被她的鱼竿抽死。
不过熊澜缕才不会用鱼竿打人,她爱惜这根昂贵的渔具,胜过爱惜男朋友。
回宿舍她草草洗了个澡,室友翘着兰花指捻起水盆里泡着的裤子问:“你去干什么啦?”
熊澜缕没说自己见义勇为的愚蠢行径,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这几年没见过你穿这个牌子的衣服。”室友看她的眼神写满了盘问。
“不是我买的,”熊澜缕眼珠一转,反问,“很贵?”
室友撇嘴,倒也没有否认:“捧出来的,就冲个新鲜劲,也就这回T恤的款式质量做的上得了台面。”
她倒是想买啊,丫根本没货了!
熊澜缕各有所思地点点头,隔天就把晒干的衣服裤子塞到了楼下公益柜里。
避孕套则扔到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你在扔什么?口香糖?你要终于要戒烟了?”室友无意地扫过,好心提醒,“亲爱的那不可回收。”
“无菌手套。”
“你什么时候把手套带出来了!”
浅论搞神经科学临床的人白大褂和手套有多脏!
熊澜缕神色自若:“忘了。”
中午她和室友吃完饭回学校,走到八角楼楼下堪堪停住了。
晏平乐背手提着防水牛皮纸袋,站在公告栏那里看艾滋病宣传周的海报,懒散地套一件浅色的宽松款体恤衫,但从头发到手指甲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交叉在一起的手腕白皙得让人痴迷,书卷气很浓。
“熊澜缕学姐。”他的声音清澈雀跃,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杏眼弯弯,如草木葳蕤,倾然华光发于内,清爽干净。
室友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怪异:“我的朋友,他是不是想钓你?”
一瞬间熊澜缕明白了他们口中的此钓非彼钓,此钓王非比钓王。
她十分后悔没有说自己是见义勇为拯救失足落水少男,因为短短几天之后这份光荣的履历便转变成了她的污点。
但后悔也晚了。
【3】
熊澜缕也不是情商低的人,该懂的都懂,晏平乐想钓她,这是连室友都能看出来的事,早恋经验丰富的她怎么看不出来。
之前熊澜缕可从来没有在图书馆见过他,但那段时间窗边就多了一处靓丽的风景。
他的桌子前像模像样地摆着书,有时是蓝色的《纯粹理性批判》,有时候是红色的《火的精神分析》,紫色的《市场经济的变革之路》。
熊澜缕想可能是他觉得装帧好看,颜色纯真配他的衣服,他常穿的颜色就那几个。
那几本书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它们可以亲吻晏平乐香软的脸颊,不幸的是它们作为知识的载体,大概从来没有被晏平乐翻开过。
晏平乐只是伏在桌子上,傻傻地盯着熊澜缕,瞳孔被阳光晒得温暖,如同浪漫的春野,蒸腾出青涩小心的笑意。
嘶,熊澜缕还不能警告他,他会打蛇随棍上,可怜兮兮地邀请她吃这吃那。
每天都有俊男美女试图把他拉出图书馆这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地方,各式各样美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身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