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沈飞将烟头摁灭在桌上。
“异人,竟是异世之人。”蒋晗熙面色铁青,坐下来道:“五年之内,方瑾儒必然要与那异人离开此方世界,而且定会带上桢桢。”
方瑾儒不会不清楚,只要仍在这一处时空,即便逃到天涯海角,西萨克瑟亲王莱昂垌文迪许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联邦是整个ib1101星系的超级强国,维桢对自己与沈飞的能耐,以及在联邦的权势地位并非一无所知,却敢笃定若干年后,与他俩永无相见之日。
除非是彻底脱离此方日月,否则不作他想。
“他们休想!”沈飞湛蓝凤眸戾气翻腾,似已凝作实质,“要带走我的女人,除非从我沈飞的尸体上踩过去。”他额角青筋暴突,狠喘了几口大气,“本想着叫这小东西再松快几年,如此看来,这死丫头居然还是妄图插翅而逃!我他娘的立马製造一场事故叫她死遁,之后关起来养着算了,老子是再经不得半点风险了。”
他的武力已堪称空前绝后,在偌大星系已难寻敌手,仍无十足的把握能在五年之内破开世界壁垒,莅临另一方地界。
异人之可怕,恐怕超出他们的预计!
蒋晗熙恨铁不成钢,“你那脑子平日好使,怎么一碰上桢桢就成豆腐了?若手段只是尚可,自然无法与你我,乃至整个联邦国家机器相抗衡,不足为惧;若果真有神仙手段,通天之能,你就是把桢桢藏到地底下去,她与方瑾儒乃至亲骨肉,血脉相连,能寻摸不着?”他点了支香烟,狠命吸两口,又抽出一根,借了火,塞到沈飞手里,“事缓则圆,人缓则安。稍安勿躁。”
详谈过后,蒋晗熙阖目沉思片刻,徐徐道:“第一,方瑾儒一言九鼎,西萨克瑟亲王对她言听计从,能决定维桢去留的长辈唯此二人,在异人到达此间之前,维桢断然不会中途转学离开;第二,方瑾儒既然肯让女儿返回联邦,两年之内应无虑,此人步步为营,诺不轻许,许之必做,若无十成把握,绝对不会与女儿透露离开此方世界之事,那异人定然已与她以某种方式联系上,少则两年,多则五年,此人必至;第三,方瑾儒对桢桢看似冷淡,实则深爱,一旦察觉情况有异,必定会将其接走,我们要稳住桢桢,万万不可叫她在其母跟前露出马脚。”
他的语气十分严厉,“沈飞,我知道你心里愤恨桢桢数年之后欲离你而去,你须得克制隐忍,在异人危机解除之前,可软硬兼施,绝不可鱼死网破!”
沈飞狠龇着牙,切齿道:“忍字头上一把刀!老子他娘的都忍成乌龟了!操!”他怒火中烧,徒手掰下实木餐桌的一角,随意一搓,坚硬厚实可与合金比肩的木头尽数成了粉末。
蒋晗熙的眼皮子跳了又跳,“你见桢桢之前多砸几条桌子罢,操练一下你那几个徒弟或是手下的兵士亦可,泄泄心火,若毛手毛脚弄伤了她,老子跟你没完儿!”
“放心,就她那矜贵的小身板,经得住我一巴掌?我弄伤自己都不舍得弄伤她。瞧你这没出息的德行,见了桢桢,你除了肝,哪哪都他娘是软的。”
蒋晗熙“哈”的一哂,“肝不肝的我不理会,你心知肚明,我挨着那小心肝儿的身子呀,有一处地儿就没有不硬的时候。”
互相调侃了几句,惯是从容不迫,深谋远虑之人,很快便都冷静下来。
蒋晗熙道:“第一年假期可放她归家,安她的心,最要紧的是稳住其母方瑾儒的心。”
沈飞点头,他是一天都不愿意再离开维桢,不由眉头深锁,仰脸吐出了一圈烟雾。
“之后须设法将她绊住,若异人到来之时,她身处罗霂兰帝国,你我鞭长莫及,风险太大。”
西萨克瑟亲王莱昂垌文迪许自然不是吃素的,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带走。然而沈飞与蒋晗熙极端自负,习惯了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中,决计不会寄希望于他人。
“方瑾儒此人,规矩极大,日常里众星捧月,前呼后拥,轻易不肯委屈求全,仓促行事。若是感知异人将至,定然是先将女儿接到身边,事事都预备妥当。我们不必担心她会悄悄带走桢桢,只需要密切监察赛罗星所有私人星舰专用的进出港口,她的行踪便可一目了然。”
沈飞弹了弹烟灰,“我方才已经交代克伦威尔去传令,赛罗星私人星舰进出港口即日起戒严,一隻苍蝇进出都漏不掉。除非异人亲至,否则,谁都不可能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桢桢。”
蒋晗熙深邃的目光径直落在他莹润得似有玉石之光华流转的右手,“怎么样了?若到了背水一战之时,有几成把握?”
沈飞倒了满满一杯酒,往外一泼,酒香四溢,清澈水花呈扇状斜往上飞洒。
他右手一握,红光大盛,周围空气的流动立时一滞,那一处空间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四处飞溅的酒水骤然静止下来。
耳畔似有‘滴答’计时之声,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在感官中无限放大。
蒋晗熙神情冷肃。
沈飞的额角已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