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把这几张单子都给我。”窗口内,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发话,指向喻遐手里的东西。喻遐只来得及回蒲子柳一句“好”。出院时间比预定的晚了二十多天,经过最后一次体检,虽然短期内站起来还有很大问题,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自如地行走,但医生评估后认为喻庆涛的身体机能恢复良好,心理状态不错,可以出院回家继续休养了。她给喻遐开了一条长长的注意事项,叮嘱对方,一定要定期复检,家属做好看护和清洁,按时陪病人进行康复训练。喻庆涛回家后,喻遐知道自己的负担会很重,在研究生开学前,这些陪护的事应该都会由他自己承担。叔叔婶婶各自有工作,要赚钱,只有他,即便守着一笔不算少的存款,喻遐仍像紧绷的弦,不得不为未来拼命压低期待。出院小结、疾病诊断证明、医保身份确认表都交掉了,交过费,护士拿了一张单子给喻遐:“前面药房拿药,过后就可以出院了。”从住院部去药房要穿过一条走廊,喻遐确认了没有排错窗口,就站在了队伍最末尾。药房队伍排得长,但速度很快。蒲子柳买完饮料发消息问他去了哪儿,得知答案后又说“那我先上楼去帮叔叔阿姨收拾东西”。一来一回,就轮到了喻遐。牵挂着父亲那边的情况,喻遐迅速地结束这边提起袋子往住院部去。也就二十来分钟,他到楼下,正好遇见蒲子柳和桑立雪陪着喻庆涛出来。喻庆源走在后面,一手扛蛇皮口袋一手拎着水桶保温瓶,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喻遐,黝黑沧桑的脸上显出几分好心情的红润。“喻遐!”闻声,喻遐情不自禁地一笑,疾走几步,正要打招呼——不知从哪窜出四五个人,蓦然挡在了喻庆涛一行人的面前,隔开了他们和喻遐。为首的男人举着相机和手机,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你们是谁?”蒲子柳警惕地往前半步。“干什么?!”喻遐顾不得其他了,冲过去。他突兀入镜,为首男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欣喜地用相机对准了喻遐,用兴奋到扭曲颤抖的声音嚷嚷着:“姜换的男朋友,是姜换的男朋友对吧?”手机几乎怼上喻遐的脸,他没弄清楚情况,蒲子柳反应快,一把随手拿起喻庆涛的外套遮住喻遐。但声音还在继续,喻遐笼罩在黑暗中听得清楚,浑身的血都凉了。他双手胡乱地挣扎,衣服应声落地。那几个人像注射了兴奋剂即刻更疯狂地涌向了他们,为首男人双目中闪烁着火光,好似抓住什么流量密码。“你和姜换是不是分手了?你们确实在一起过吗?你是东河大学的学生,你保送了,名校生,你做出这种事是为了出名吗?”蒲子柳愤怒地驱赶:“你们有病吧?!这是医院!”
“这位是什么人?是你的女朋友?你和姜换难道只是炒作?为什么在他否认后立刻找了一个女朋友?!”桑立雪又急,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抓住了喻遐的手:“小喻……”“喻同学,你——”喻遐左右闪躲着,单手张开保护喻庆涛:“不管你们是谁,再往前走我就要报警了!请你们离开,我不认识姜换!”“你一定认识他,你和他被拍到——”“他妈的听不懂啊?!”喻庆源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一个拿手机的男人,往前跨出一大步,“谁他妈准你们拍的!你们打扰病患,医生?保安!——我打110了!”他拿出手机,佯装拨打110,可那些人丝毫不怕,声音越来越大。“喻同学,你和姜换真的在一起过吗?”“喻同学,他对你是不是炒作的?”……住院部门口,骚动如潮水翻涌。喻遐左支右绌,耳边,所有嘈杂都像言语化作的利剑。他浑身僵硬,只凭直觉遮住父亲,同时不停地否认,只有一句话。“我不认识他,我从来都不认识他,请你们让开。”“请你们……都让开!”医院的安保人员闻讯而来,场面一时缩成了小小的包围圈,不停地向中心压迫。混乱中,轮椅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猛地朝旁边倾轧——--------------------有种明天不更新会被刀掉的危机感。。把键盘敲出了火星子 关于我爱你“噗通——”心脏沉沉下坠。落水声如惊雷炸开,散了架的金属在耳边哗啦啦地掉落一地。姜换一惊,从很浅的小憩中突然惊醒。后台,还是这间狭窄的休息室。姜换茫然地抬起头,刺眼灯光让他一时只能够眯起眼睛,过了会儿适应过分明亮的室内光线,他看清了周围环境。谷非雨坐在另一个小沙发上,把ipad贴着墙壁,正聚精会神看什么电影。除了他以外,四周就没有其他人了。助理、经纪人、化妆师等等全都不在,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一墙之隔的走廊不时传来高低起伏的模糊话语,脚步急匆匆地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听见姜换醒来,谷非雨抬眼看向他,片刻后收回视线继续事不关己地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