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之前的放任和消极应对,其实是错的。
如果将月岛当做敌人,就该认真应对,教训到他不敢再来噁心人为止。
如果是顾念着姑父,那么眼看着姑父的儿子这般不像话而继续隐瞒,做法也是大错特错。
白哉找了个时间,跟姑父好好的谈了一次。
说了月岛对往昔风光的留恋,对现状的不满,对自己的迁怒,跟银城一伙横行校园,威胁同学对自己进行孤立和诬陷。
姑父非常恼怒,叹息之后他拍了拍白哉的肩膀,「抱歉,白哉,一直以来让你受委屈了。」
白哉摇摇头,「我只是不希望您唯一的儿子继续这样,让您将来伤心。」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掰正他的。」
不久,在月岛激烈但无效的反对中,他转学了。
被姑父送进了一个封闭的,军事化训练的和尚学校,据说那里校规极严,每天都要长跑训练,生活一切都需要自理,不能用手机,不能随意出学校,大少爷进去想必得哭爹喊娘好一阵子。
空气清爽了。
银城一伙失落了好些天,倒也没来找白哉的麻烦,就继续他们打架抽烟逃课收保护费的日常了,白哉猜测或许是受到了姑父的警告。
校园清净正常多了,不再受到威胁,同学中也有一些人肯跟白哉讲话,虽然关係淡淡,但总算不是那种冰冷的背隔绝在外的氛围了。
看,不需要什么拯救,自己也能把事情处理好。
这天照常结束了酒吧的工作,白哉背着书包披着夜色回租屋。
「噠噠」,「噠噠」,路上人很少,路灯黯淡,幽暗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然后白哉听见了从后面急促靠近的脚步声。
人很多。
来势汹汹。
他警惕回头,就看见了银城,以及他的同伙。
「哟!朽木!」
银城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白哉拽紧了书包的带子,「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教训你了。」
一个小弟大声道,「我们可是跟踪了好多天呢!」
「为什么?」
「为什么?」银城嗤笑了一声,「你坏了我们的钱途,不该打吗?」
「你们跟月岛,就是为了钱?」
「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跟我也很投缘就是了,又出手大方,交情当然好嘍,结果都被你破坏了,月岛知道肯定是你在弄鬼,他走的时候可是给了我们不少呢,不要别的,就是要好好地招待你,你说,做兄弟的怎么能不满足他的愿望呢?」
银城捶了捶拳头,慢条斯理戴上了一对拳套,上面密布着尖利的刺,「放心,不会打死你,但这次也不是小打小闹,就要你一双腿!」
他背后的小弟取出了儿臂粗的钢管来。
一伙人对白哉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狞笑。
白哉退后两步,转身就跑。
「跑得掉吗?」
银城追在后面,而前面的巷口,居然也衝出了两个人来,手里挥舞着锈跡斑斑的钢管。
他们早有预谋。
白哉知道不妙,将书包举在面前,挡住了钢管的挥击,但他的逃跑路线也就此被截断了,银城已经追了上来,挥舞的拳头上寒光闪闪,划破空气的风声尖利而险恶。
完了。
白哉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驀地一道橘影闪过,悽厉的猫叫声中是银城的大吼,「什么东西……啊……别抓我的脸!」
「救命!」
「好快!我打不到!」
怎么……回事?
白哉定睛看去,银城一伙已经暴风雨肆虐过一般东倒西歪,银城尤其悽惨,脸上手臂上全是血痕,身上衣服也被撕裂了好些个口子,血呼啦啦的,但没看见袭击他们的存在。
「在墙上!」
一个人指着墙头的方向叫道。
白哉看向墙头,那里立着一隻猫。
橘色虎纹,胸口和下巴雪白,挺着胸脯前肢併拢坐得极为端正又骄傲的,猫。
猫咪看着他们,舔了舔爪子。
「哪有这么厉害的猫啊!」
一护,是你吗?
你……一直在保护着我吗?
胸口涌动着的,是什么?融化般,将那些倔强,愤怒,都剥离掉,只剩下深藏的,不肯承认的思念和后悔。
「终于找到你了,小猫咪。」
一个含笑的,醇厚的声音中,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站在了猫所在的墙头,他出现得突兀,明明是极为英俊文雅的容貌,却极具压迫感,眼睛片后面的眼镜深邃得让人看见就要打个寒噤。
橘色猫咪如临大敌,悽厉地长嘶一声,凌空扑击,身体弓起,挥舞着尖利的爪子向那个男人袭去。
男人却从容的向身侧挥了挥手,「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凡人能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