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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1 / 2)

国家的掌权人,也就是他追随了近二十年的帝王,背对着他,将身形隐没在重重珠帘后。

很多年过去了,这个曾经英武严明的天子,也逐渐变得深不可测,模样变得陌生又模糊。

他原本修长的躯体膨胀起来,有厚重冕服的遮挡也可以看出底下不算平整,从路明乾的视角看过去,很难不联想到有着剧毒又被寄生的菌菇,有多久没在朝会上见过皇帝的正脸了?路明乾拧起眉,唇角拉到平直。

“爱卿来了?”

他出声,嗓子仿佛拉破的风箱,被什么东西哽滞住一样,艰难地从胸腔滑出几个字音。

路明乾没答话,皇帝似乎也不在乎他是否逾矩,自顾自道:“来了又来了好啊。”

“爱卿,这些年替朕办了不少事情,朕全都看在眼里,只要再办成最后一件,等朕拿到神花,你父母的灵牌便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回府邸了。”

“你去吧,朕相信你。”

走出那扇朱门,刺眼的冬阳让路明乾情不自禁伸出手臂遮挡,他松开拳头,与站立在台阶下的玄色衣袍老翁对视。

良久,他们擦肩而过。

身后门扉大敞,癫狂的笑声是禁宫内唯一的背景音。

戴上护心镜,路明乾独身一人,第三次前往云州。

他没在路上多停留,彻夜不休,在跑倒了五匹骏马后,又来到了蜀栗村。

第一次,他甚至没找到洞口,第二次,他仍然扑了个空,这是第三次,不出所料,也会是最后一次。

沿着熟悉的山路,路明乾很快找到了山顶上那棵熟悉的古槐树,风雪皑皑,极少有动物会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巢穴,将自己暴露在野外,除非它已经饥肠辘辘。

走进洞口,他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熟悉身影。

“站住。”

路明乾眼里浮现出明显的惊愕,接着被他敛去,神色莫名,摇头道:“林荆岫?你拦不住我。”

林荆岫冷笑,大步走上前,他的衣服明显也有好几天没换了,南方的冬季湿冷刺骨,他却还穿着郢都时穿的青绿竹长袍,袖口都被缰绳磨烂了,藏不住他紧握的通红双拳。

“这个眼熟吗?”

他伸出右手,向上翻起,缓缓打开。

那是块圆环状玉佩,十八年前,他亲手从路明乾脖子上拽下来的,没记错的话,路明乾曾为了找寻这块玉佩,在被烧成废墟的小院里翻找了一遍又一遍。

很可惜,除了焦木和烧黑的焦骨,他什么都没找到。

“是你!”路明乾瞳孔紧缩,抬手要去抓,被林荆岫后退避过,他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冷静道:“你父母的死是与我有关,把东西还给我,等这件事了,随你处置。”

“还你?凭什么?玉是你的没错,可这玉佩里的血,却是从我父亲脖子里流出来的,我要报仇,只会用自己的办法。”

林荆岫全身上下浸满寒霜,面皮连带着血管肌肉一起抽动,他今天堵住洞口全然只想要一个结果。

他深吸口气,问:“葵瑕呢?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深如寒潭的眼珠子死死盯住对方的脸,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但很快,他失望了,路明乾的表情从凝重逐渐转为疑惑不解,脸上出现了好几秒的空白。

最后居然问他:“葵瑕是谁?”

绷到极限的弦噼啪断裂,林荆岫好像突然疯了,撕裂掉冷静的伪装,冲上去一下下挥拳,路明乾一时不查被打到下巴,只听他暴怒嘶吼:

“你别装傻!都是群腐烂到骨子里的贱人,贱人!为了那什么长生不死的传言杀过多少人,像条狗一样被老皇帝差遣,你心里比我清楚,把阿葵还给我还给我!!”

两个失去理智的成年人打架,都没有留着力道,拳拳到肉,谁都制衡不了谁。

打到最后,两人直接打出了山洞,在老槐树沉默的注视下对峙。

路明乾鼻梁发青,嘴唇也开裂出血,但他瞧着比发疯的林荆岫还要恍惚,哑声问:“谁是葵瑕?你告诉我我们见过面吗?”

他不停地问,问了好多好多遍,可是没人回答他。

为什么明明他不认识这个人,可听到名字,心里会这么难受,比他身上的伤口还要痛。

林荆岫冷漠地看着路明乾,不知道他又在演哪出戏,他退后两步,反手从身后抽出一根自制弓箭,搭在弓上瞄准胸口。

“这一箭,算是赔罪,如果你没死,我就让你进去。”

他做弓箭的手艺全有赖于这十几年的打猎经验,箭头被削得极尖,曾经刺穿过野山猪的腹部,用来杀人,完全不逊于金戈冷器。

一箭破空,精准地正中心口。

箭身震颤,发出嗡嗡鸣叫,直愣没入半根箭头才停下,路明乾闷哼一声,分毫未躲,猩红血液一滴滴溅落在雪地中,宛若盛开的红梅。

林荆岫让开身,垂眸注视男人躬身闯进洞穴。

从心口传来的疼痛牵扯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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