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雪原要比白天更为寂寥。
旅店距离雪山还有一段路程,需要穿越一片浓密的松树林才能到达,冷亦记得,会有专车接送旅客前往雪山,可如今雪地一片平坦,别说是车辆,就连人留下的脚印都鲜少看到。
这说明近期并没有人前往雪原,可现在正值旅行旺季,这种情况显然不正常。
冷亦走在前面,仔细地巡查着周围的痕迹,方镜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但却始终心不在焉。
他漫不经心地走在雪地里,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踩到了一块类似于石头般的坚硬物体。
雪地里埋着石头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方镜没有错过这个小细节,他蹲下身子,将绊住自己脚步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破损的机械手表。
“冷亦!”方镜将这个发现告诉冷亦。
因为科技的高速发展,人们已经不再需要手表来查看时间,寻常的机械手表产量逐步降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品。很少有人会把如此贵重的物品遗落在雪原上。
冷亦走过来,看着方镜捡到的腕表。
款式看起来非常古旧,可惜是个仿版,并不值钱,上面也没有留下佩戴者的身份信息。
但从雪地埋藏的深度来看,应该丢失没几天。
冷亦将腕表揣入怀中:“回去后找旅店老板问问,或许这是某个旅客遗落的东西。走吧,我们去树林里看看。”
说着,她一把拉住方镜的手腕:“跟上我,别走丢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方镜却有些心猿意马,被握住的手腕开始微微发热,热意沿着他的手臂漫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他想要反扣住冷亦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冷亦却注意到了他的想法,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提醒一句:“我没有同意,你不能越界,明白吗?”
方镜这次却没有乖顺的听从命令,他看着冷亦,似是要在她的脸上烧穿一个洞。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他的,可他却产生了一种难以掌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逐渐发现冷亦和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虽然仍然保留小时候的坚强和独立,但除此之外,她身上似乎多了几分名为恶劣的特质。她高兴时,才会给予他一星半点的甜头,他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感觉冷亦之前展现出的柔情蜜意,也只是因为她愿意陪他演出这场戏而已。
如果她不愿意,她就会化为一座不可翻跃的高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别说是掌控,就连靠近她都是一种难事,可她却在慢慢侵入他的生活和神经,让他越来越无法自拔,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冷亦会爱上由他演绎的方曜,可每当他产生这种错觉时,冷亦就会当头为他浇下一盆冷水,将他的神智唤醒。
所以对于冷亦而言,他和方曜到底在她心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了口。
“我是方镜的女朋友,我也很爱他。”冷亦面不改色地说谎,对于方镜她仅仅是停留在感兴趣的层面,至于情与爱,这对她而言是个遥远且不可琢磨的词汇。
“至于你,只是看在他的份上,所以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方曜,你该不是自恋地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
冷亦走上前来,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烧红的脸颊。
虽然在夜色中,但她仍然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看到他因为被自己戳穿心事而显露出一瞬的慌乱。
这是她在方镜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冷亦玩味的勾起唇角。
印象中的方镜给她的感觉就是故作姿态,明明想要占据她,拥有她,但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人君子,只有情到浓时,他才会不经意展露出对她的强烈占有欲,可随着身份变幻,他却反而变得更拘谨了,每当看着他与自己做搏斗的时候,冷亦都会觉得万分有趣。
或许连方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落入冷亦布下的圈套中,就是因为冷亦拿准了他此刻的纠结心态。
就像现在,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方镜却高兴不起来。
冷亦继续道:“说实在的,我原本很讨厌你,不过我感觉,你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烦人了,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最后一句话冷亦说得并不确定,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方镜此刻的感受,他感觉自己心中瞬间炸开了无数烟花,缭乱的色彩冲击的他头脑发麻。
他恨不得将冷亦抱入怀中,像以前那样厮磨她柔软的唇瓣,但他不能这么做。冷亦已经明切告诉过他了,方曜如果想要靠近冷亦,这个前提必须是尊重。
方镜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冷亦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就应该尊重珍稀她,不能惹怒她。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已经被冷亦彻底带偏了,曾经掩藏在心中的阴暗占有欲,逐渐被另一种情感慢慢侵蚀,他就像是被心甘情愿被套上绳索的野兽,明明即将失去利爪和尖齿,但他却觉得,是自然界的正常发展规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