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受我的妈妈。”
“你没有向我说过她的坏,这已经很好了。”
薄清霆偶尔也看看电视剧,多半是工作需要,记得一些家长里短的剧里,妻子向丈夫抱怨婆婆,有时候甚至破口大骂。
薄清霆看剧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却不愿回想那种画面。他已经体会过了被至亲口出恶言的感觉,不太好受。即使他妈妈骂的是林清词。
这只会让他更抑郁,否定林清词同样是否定他。
与薄夫人不同的是,林清词从没抱怨过薄夫人什么,她不是一个会说人坏话的人。并不是憋在心里,她是真的没有生出怨怼之心。更多的应该是……逃避?
人在幼年期经历的一切,会对未来的人生形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林清词有种自保本能——不接触一切她不喜欢的事物。
戈壁上有种植物叫风滚草,干旱时根部会脱离沙土,随风滚动,寻找下一个适宜环境扎根。它总是活得很好,也不会记得上次扎根的地方有怎样的风景。
薄清霆越来越了解她,因此才恐慌,担心哪天林清词也很连根拔起,转移驻地。
很久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乔遇,早就在黑名单里有了包间,换号也一样。
她并不是没有前任的人。
“我理解你妈妈的想法。”林清词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说。
“她并不坏,只是太在意你,又太强硬。”林清词对薄夫人谈不上讨厌,最多就是不喜欢。
薄夫人常年在名利场打转,出身优渥,阶级观念太深。仅这一点,林清词就敬而远之。
“不仅仅是在意我,她在意的东西有很多。我正好是那些东西的集合。”
比如薄家的名、比如他承自父母的外表。
比如她教育成果的展示、人生的杰作。
太多太多。
“希望她接触公益组织后,想法会有一些改变。”薄清霆对他母亲的了解同样深刻。
与薄夫人不同,他不太看重外物,更看重个体本身。大家在生理上都是一样的人类,死后烧出来都是一样的骨灰,区别彼此的是性情、品格、喜好。
假如能遇到相爱的人,因为外物而错过,未免过于遗憾。他分辨得很清楚,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可惜薄夫人不这样想。
“希望。”林清词暗中祈祷,希望薄清霆的办法有一点用。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时难时易,具体效果说不准。
又是一个什么也没发生的晚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后半夜崽动了几下,林清词惊醒,薄清霆伸手摸了会,崽才安分下来。
“为什么我摸的时候没用,你摸才乖?”林清词不理解。
“你摸的时候,崽崽要动一下回应你啊。”薄清霆安抚好崽崽,再安抚崽崽的妈妈。
“等我摸的时候,就懒得动了。”
“这样啊……”不论真假,这样的解释林清词还是听得挺顺耳,很快又睡着了。
又是心甘情愿沉迷薄清霆的一天。
翌日,林清词带着煲好的骨头汤去医院,探望住在病房里的薄夫人。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薄夫人见大儿子过来,没好气道。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您。”林清词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但她智商还在,偶尔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呵。”薄夫人冷笑,一副渴望干仗的样子。
“吃过早饭没有?”林清词无视了薄夫人都冷笑,悄悄在心中怜爱了一下薄清霆。
“没胃口。”薄夫人其实吃了几个小笼包。
“不吃早饭不行,喝点汤,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你就给我坐这儿。”薄夫人一指。
林清词只好坐下,明明是质感良好的单人沙发,她却如坐针毡。
薄夫人该不会开始说她的坏话吧?
要不要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薄夫人也在为同样的问题而纠结。要不要提起分手的事?那个孩子生下来以后,留在薄家,或者叫林清词自己养都行。
薄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林清词要是不养,就让她这个当奶奶的照顾。
只是……
薄夫人心下暗叹,虽说现在风气开放了不少,但婚前就有个孩子的,还是不多。
直接拆了吧,以后还有个孩子呢,看起来也有那么大了,那是一条命。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结婚,那也不可能。
真是烦人。
两人对视,欲言又止。
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同时心知肚明,彼此都不会轻易妥协,说了也是白说。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喝汤。”林清词最近用得比较熟练的一招,用吃的堵嘴。
薄夫人闻见骨头汤的香气,有点意动,还是放弃了餐前争执的事,决定吃饱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