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折腾,余远洲也没醒。只是在热毛巾碰到的时候哆嗦了两下。
这时候门被轻轻敲响。
丁凯复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的傻强。
“枭哥,段立宏刚刚回x市了。”
“知道了。”他说罢就要关门。
“枭哥!”傻强扒住门,却又支吾起来,“那啥···呃···”
丁凯复这会儿有点累了,对他也没什么耐心:“你嘴便秘了?”
“···嫂子家房租到期了···”
“到期续费,跟财务报账。”
傻强还是不肯走,在原地磨磨叽叽,就像话烫嘴似的。
丁凯复这会儿察觉到不对劲,眯起眼睛俯视他:“你有事瞒我?”
傻强抬眼看向丁凯复。视线相碰的瞬间,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丁凯复眼睛一立,薅起他的衣领:“···是不是有关余远洲?!”
傻强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脑袋道:“枭哥,你记不记得,咱小前儿在l县,我逼死了个老师。他···”傻强终究是没有勇气直白地交代,期期艾艾地道:“他···也姓余。”
丁凯复直瞪瞪地看着傻强,脸陡然白了。
——
门被大力推开,病床上的人从枕头上偏过脸。他头发和胡子都剃得溜光,脑壳罩着白网绷带帽,胸下戴着肋骨夹板。
“回来了?”他有气无力地招呼了句。
段立宏大步上前,刚要发飙,脸上露出了一刹的惊异。
“···阿轩?”
段立轩翻了个白眼:“你他妈属金鱼的?拢共没走两天。”
段立宏拉开椅子坐下,脸上仍旧是惊奇的模样:“谁给你剃这么光溜?胡子呢?”
一提胡子,段立轩就闹心。对他来说,嘴唇上没毛,跟腚上没裤衩差不多。都是凉飕飕地丢人。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点也不爷们了,一点也不帅了,气场一下子从段爷变成段某人了。
他气鼓鼓地低骂了一句:“傻b医生。”
段立宏仍旧像是看猴一样左右打量,嘴里没什么诚意地安慰:“剃得挺好,显小。”
“我显小干屁!”
段立宏搓了下自己的下巴颏儿,咳嗽两声,进入了正题。
“你2b?跟疯狗单挑?”
“洲儿和大亮都在他手里,不能来硬的。”
“哦。那你去挨了顿削,就换了那几个光头回来?”
段立轩脸上挂不住了:“啧。还有你那案子。”
段立宏手掌往脑门儿上一拍,高叹道:“哎呦我的好弟弟诶!”
段立轩脸涨得通红。他现在身上不是夹板就是石膏,但凡能动弹一点儿,都不能让段立宏这么埋汰他。
“要没屁事就出去,别搁这嘎哭丧。”
“我是嫌你这事儿办得粑粑!”段立宏屈指弹了一下他胳膊上的石膏板,“不能来硬的就单挑?干嘛不找你哥?”
“找你干啥。你d城有人?”
“你咋知道我没有?”
“谁?”
“睿信投资的老总,黎英睿。你不认识?”
段立轩眼睛唰一下亮了。
“艹!早我咋没想着他!!”
d城的名门望族,有那么几家。这其中有靠房产起家的丁家,还有靠实业发财的黎家。而黎英睿,就是黎家的长子。
就概率来说,「虎父无犬子」其实只是句客套话。老子牛b,儿子基本都呆b,所以说「富不过三代」,就是这么个理。
但凡事有例外,丁凯复是例外,黎英睿也是。
如果说丁凯复的看家本领是「敏」,那黎英睿就是「算」。
段立宏从前就觉得,黎英睿这人有点可怕。人情世故张口就来,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过三十出头,却能吊打一众五六十岁的老东西。
不是投胎没喝孟婆汤,就是千年狐狸得人身。
段立宏和黎英睿这俩人,原本是没有半点关系的。碰巧两人老婆是大学同学,段立宏也因此和黎英睿有了点交情。
只是世事难料,黎英睿老婆四年前意外过世。自那以后,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但人情这个东西很奇妙,只要你有利用价值,那就没有疏远这一说。
段立宏性子浑,但他不傻。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心里门儿清。电话一通,那热情的大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关系多铁。
“喂,睿总!最近忙啥呢啊,找没找对象?”
对面的黎英睿假起来,那也是直让人赔鸡皮疙瘩:“哎宏哥啊!瞎忙呗,混口饭吃。倒是宏哥,听说最近经手不少大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啊。”
“嗐!睿总那生意都几个亿,我这小打小闹的,上不了台面。”
黎英睿估计是正忙着,也没客气两句,直接切入正题:“今儿怎么想起来给老弟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