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缊白却一点也不急,任你弹劾,他岿然不动。每天在家写字作画,相陪妻女。
这日,清晨下了场细雨,巷子地面潮湿,空气中萦绕着陈旧的青苔味。
柳阳街一户大门吱呀打开,一个妇人牵着三岁的小儿走出来。
这对母女正是李秀兰和他儿子昭儿。
李秀兰转身静静望着大门,也不知在想什么。
婢女采荷背着行囊,问:“夫人真不去跟宋二老爷辞别?”
“辞别什么?”刘秀兰平静道:“反正还要回来,再说了”
她亲手将大门关上,继续道:“我若去辞别他倒还以为我心甘情愿离开,我若不告而别,他必定会认为我被逼离京而心存愧疚。”
采荷恍然大悟:“还是夫人聪明。”
李秀兰转身问:“我吩咐的事都办妥了?”
采荷回道:“夫人,都办妥了,保管没人发现。”
“行。”李秀兰点头,抱起儿子:“那就走吧。”
这厢,襄阳侯府二房的书房里,宋缊白正在看戚婉月写字。
“夫人的字迹骨骼秀逸,清冽而不失优雅。”宋缊白夸道。
戚婉月示意:“别光看着,帮我研墨。”
宋缊白笑:“行行行,遵夫人命。”
过了会,小厮来门口禀报:“老爷,李夫人走了。”
戚婉月停下:“哪个李夫人?”
“李秀兰。”宋缊白出声:“此前我跟你说过,决定送她们母子回邵河县,看了今天的日子。只是”
“只是没想到她不辞而别是吗?”戚婉月睨他。
宋缊白面色几分深沉,没说话。
戚婉月道:“你若想去送那就去,在我面前这般作态是何故?”
“不了。”宋缊白摇头:“反正早晚要走,送一程又能如何。”
“听你之意,倒是怪我害得你不仁不义了?”
“我的夫人啊,我何时说过这种话?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夫人要为夫如何做才好?”
戚婉月撂下笔:“我要你如何做?既然决定送她回去,你摆这副怜惜的样子做什么?”
宋缊白错愕:“我哪怜惜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宋缊白叹气:“我只是觉得愧对义父义母。”
他说:“当初拜李家夫妻为义父母时,他们曾嘱咐我将秀兰当作妹妹,往后照看些。可如今义父义母不在,秀兰带着儿子孤零零回邵河县哎夫人你去哪”
戚婉月扭身想走,却立即被宋缊白从身后抱住。
“夫人,怎么好端端地你又生气了?”
“你怜她孤零零,既如此去把人追回来啊。”
“夫人,”宋缊白无奈:“你气这个做什么?若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才该气。我对那李秀兰没什么,只当她是义妹。我愧疚的,只是在义父义母面前食了言而已。”
戚婉月憋屈得慌。
但她也清楚,宋缊白是个重情义之人,当初也正是看中他品行才会毅然下嫁于他。而且那李家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只是她就是不喜这个李秀兰。
他当李秀兰是义妹,可李秀兰心里不这么想。
兀自气闷了会,戚婉月挣开他:“罢了,你也别说了,她既然走了就走了,你若愧疚就放心里愧疚,也莫给我看,省得我看了心烦你还觉得我小气。”
“我夫人哪里小气了?”宋缊白笑:“夫人最是贤良淑德,天上的王母娘娘下凡也不过如此。”
“呸!”这人看着衣冠楚楚,私下油嘴滑舌。
戚婉月敏感,经不住他逗。在手探入时,便已迷糊成了一摊水。
宋缊白趁机接着人,打横抱起往里间的小榻而去。
这五月的天说变就变,上午风平浪静,傍晚就开始狂风大作起来,紧接着下起倾盆大雨。
戚婉月才走出回廊两步,裙摆就被急雨打湿。
“老爷还没回来吗?”她问婢女。
午觉醒来后,宋缊白出门了,说是去办点事。
婢女摇头:“还没,不过前儿小厮过来传话让备晚膳,兴许老爷没多久就会回了。”
戚婉月点头,往厨房走:“我去看看。”
然而才拐过走廊,一个小厮撑伞匆忙跑来:“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戚婉月心头一跳:“什么大事?”
“李夫人回邵河县的船翻了,母子二人不见踪影。”
戚婉月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一个时辰前,护院快马回来报信的,老爷已经赶过去了。老爷让小的回来跟夫人说一声,兴许赶不回用晚膳了,让夫人莫等。”
“船在哪出的事?”
“在泰县。”小厮说:“听说是雨势太凶,那船经年未修幡子坏了,一下子就被卷入水中。”
戚婉月心惊肉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