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似乎对她也颇是满意,次日醒来欲主动抱她下床洗漱,可阿黎岂能让他做这个?
她嫁过来便是服侍夫君的,怎敢让夫君服侍她?当即拒绝容辞,小声说:“夫君,如此不合规矩。”
容辞动作顿了下,点头:“好。”
他兀自起身去盆架旁洗脸,而阿黎站在柜前由婢女穿衣。
凝霜见容辞换衣裳出了内室便悄悄对阿黎道:“姑娘,你适才为何拒绝姑爷,夫妻闺房乐趣还讲究什么合不合规矩?姑爷这是在疼姑娘呢。”
阿黎望着镜中脸色红润的小妇人,咬了咬唇:“我嫁来睿王府作新妇,就该有新妇端庄贤淑的样子,若是与夫君在房中放肆被婆母知道了,成何体统?”
凝霜张了张口,到底也不再说什么。
襄阳侯府是个知礼的人家,从小教导子女们知礼守德。她们姑娘深深清楚只要懂礼乖巧,就会得长辈们喜欢。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这谨小慎微的性子还是改变不了。
可也不知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长辈们自然是喜欢乖巧懂事之人,可观适才姑爷的面色,似乎有些遗憾。
容辞很忙,成婚后也如此。带阿黎跟长辈们敬茶后,当天下午他就出门了。
不知去办什么事,夜里也没回来。
阿黎独守空房一夜,次日睿王妃过来安慰。
她说:“容辞也真是的,你才嫁过来他也不多陪陪你。他昨日原本想早归,但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后来派人传口信回来,你昨夜睡得早我也没让人打搅你。你别多心,他这人素来就忙,往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阿黎点头,笑着回道:“娘说的哪里话?夫君不比旁人,咱们家大业大,夫君作为世子肩上责任自然比旁人重,儿媳又岂会不理解?”
得她这么句话,睿王妃满意,拍拍她的肩夸道:“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阿黎恭送婆母离开,继续坐下来看书,却悄悄掩藏眸子里的黯然。
第二天,容辞仍然没回来。
不过这两天阿黎隐隐听说京城暗暗流传一些谶言。月初,皇宫后妃接连诞下两个孩子都是女嗣,至此宫里已经有九位公主了。而宫里净是公主却无皇子,实在是件怪事。便有人联想起数月前皇上在南延寺祈子时突然走水,彼时就有人私下说皇上无德,佛祖不佑。
如今这话随着宫妃接连生下两个女嗣传得越来越广,短短数日,竟是街头巷尾都知道了。这两天外头乱哄哄的,顺天府正在捉拿传谣之人。
听说这事时,阿黎正在用晚膳。
过了会,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夜幕渐渐落下来,兴许容辞今夜也回不来了。
新婚丈夫连着两日未回,任哪个新嫁娘都难以接受,阿黎也是如此。
她暗暗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心思用膳了,草草喝了碗粥后便打算洗漱歇息。
婢女端水进来,铜盆边上还贴着囍字。
她盯着那耀眼的红愣愣伸出手,下一刻却倏地收回。
这动作有些大,凝霜也听见了,忙问:“姑娘,怎么了?”
阿黎道:“水有些烫。”
凝霜走过来,探了探水温,确实有些烫。
她问:“为何端这么烫的水进来?”
端盆进来的是个约莫十六七的婢女,这婢女是新婚时婆子一道带来的,说是原先世子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没有婢女,而阿黎带来的婢女只有四个,王妃怕她不够使唤便从别处调一些来。
调来的这十几个婢女中,要数这个叫茕兰的长得最好看,可也最是脾气大。
她这会儿见阿黎嫌弃水烫,撇嘴说:“世子妃,府上向来是这个水温,奴婢可没弄岔。”
居然还顶嘴,凝霜沉脸正要训斥,就被阿黎拦下。
“凝霜,想必她不是故意的。”阿黎转头吩咐茕兰:“去把水兑凉些再端来。”
茕兰不情不愿地去了,出门后,嘀咕了句:“我伺候侧妃多年一直是这么个水温,怎么侯府来的姑娘比王府的侧妃还金贵?”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阿黎和凝霜听得清清楚楚。
凝霜气得面色发白,却不得不忍下来。
一来,她们初来睿王府人生地不熟。二来,茕兰是侧妃院里拨过来的,若训斥了就相当于打侧妃的脸,平白给她们姑娘在王府树敌。
可任由这些人奴大欺主么?
她们姑娘好歹是襄阳侯府出来的人,如今来了睿王府不只是世子妃的身份,一言一行也更代表着襄阳侯府的脸面。
“姑娘,”她说:“不若回头跟世子说一声,将这婢女打发了吧。日子久了,她指不定要弄出是非来。”
阿黎怯怯低头:“可我才来王府,不宜提这种事,还是等过些时日吧。”
凝霜望着她,心下无奈叹息。
容辞是在第三天早上归来的,确切地说是凌晨鸡鸣之时。
他风尘仆仆,衣袍上还有些褶皱,也不知去做了什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