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医来看过好?几?回,个?个?都?摇头说病得蹊跷,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说多么严重的病吧可也常见,若说不严重吧,却各样金贵药材吃了都不见效。
府里下人们悄悄议论起?来,有人甚至还说世子妃福薄,嫁给?容世子没过几天富贵日子就病成这样,兴许撑不到容世子打?仗归来。
彼时凝霜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可这些话捕风捉影,也不知谁人起?的头,查无所查,隻好?禀报给王妃。王妃听后也脸色不好,当即让府里的管家给?众人紧皮。
这才使得嚼舌根的少了些。
但这话入了凝霜的心,便成了根刺。
她们姑娘好?端端地过了那么些年,从小到大鲜少生病,怎么成亲后接连不断地病?莫不是撞了什么邪?
想到这个?,凝霜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若真如此
她突然扒开阿黎的衣襟寻找。
“咦?”她急问:“世子妃,您从小戴在身上的平安符呢?”
“凝霜姐姐别找了,”阿黎不好意思道:“容辞哥哥离京前,我给?他了。”
“那是高僧给?您的,怎么能”
说起?来,容世子不是外人,给了他也没什么不妥。可她们姑娘这些年顺风顺水的,一下子离了身保不齐还真是有什么邪祟。
凝霜自顾琢磨,暗想回头得跟王妃提一提。
今年的雪来得早,中旬才过就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场。
“瑞雪兆丰年啊,”有人说:“来年定是好丰收。”
“我看不止丰收,这雪是个好兆头。”
“怎么说?”
“南边不正在打仗?据说罗家江北失守了,撤退五十里扎营。”
午膳过后,茶楼里坐了许多人。茶楼最近生意不错,全仰赖南边打?仗。
南边战况频频传来,街头巷尾都在讨论战事。
“没想到贺家军对上罗家军如此勇猛,居然隻用三天就渡河烧了罗家军营地。”
“你?也不想想这是曾将匈奴打得屁滚尿流的贺家军,罗家军这些年在伍洲惯享安逸,兴许长?枪都?生锈了。”
容辞打?着“讨伐乱臣贼子”的名义攻打罗家军,众人谈论得多了,渐渐将罗家军推向“乱臣贼子”的对立面,语气里对罗家军毫无怜惜。
“该!谁让他们吃着皇粮却干这样的勾当!连灵央公主都?被他们绑了去,可怜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竟是在阵前受那般苦。”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讚同。
“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不止十万贺家军,后来东边又来了好?几?万人马。而且听说这些人作战厉害得很,尤其擅长?水战。”
“一开始罗家军在江边设铁索舟战还以为能难倒贺家军,谁知半路蹿出隻猛虎来,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前有猛虎,后有贺家军,打?得罗家军哭爹喊娘。”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援军?”有人不解问。
“我听说啊”有个人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岳丈在兵部任职听得点消息,这援军不是别的,而是容世子培养了多年的精锐,整整有七万之众。”
“嘶——”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口凉气,个个面面相觑讳莫如深。
良久,一人转头看了看门外大雪,意味深长道:“今年雪真大,说不定等雪停了,也换天了。”
伍洲一战打?得十分激烈,据说最后一场容世子还亲自挂帅上战场。此消息传到京城,人人屏气凝神。
睿王府同样如此,王妃听得消息,心惊肉跳。
“他从未上过战场,这如何?使得?”
而一旁的睿王却跟王妃想的不一样。
容辞以后必定会坐上那个?位置,历史中,哪个?千古帝王不是能征善战的?他倒是对容辞此举颇为讚成。
“你?无须担忧,容辞自有他的谋划。”
他说得高深莫测,睿王妃也听得迷迷糊糊。
但其实容辞的理由很简单。
他并不想做什么千古一帝,也不想流芳百世。在战场上厮杀的那一刻,隻想快些结束好?回京见阿黎。
这两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煎熬之中。
他近来频繁地梦见过去。可说来也奇怪,他活了三?世,历经风风雨雨数载岁月,却隻记得他跟阿黎的点滴。那些权势和名声却像缥缈云雾,早已不见踪影。
比起?旁人,他更?清楚,人活一生当珍视什么。
他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他也有他的追求。
世间繁华万千,所求不过一个阿黎。
伍洲的捷报是在十月底的一个清晨传到京城的。彼时仍是大雪纷飞,百姓们等城门下,准备一天的劳作。
然而城门开启,从外奔来一队人马,他们兴奋地举着捷报,大喊:“胜了!贺家军胜了!”
一句话,仿佛水入油锅,顿时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