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切换导航,笑道:“不用客气的,张先生。盛总吩咐,我会全程待在您的身边差遣,如果您不方便可以让我回避。”
“行,对了,不用喊先生,有点怪怪的……你就叫我张漾吧。”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余成莞尔:“好。”
宝马车很快到了张漾所说的地址。那是一栋风景宜人的养老院,旁边便是坐地面积巨大的公园,老人闲暇时可以在此散步乘凉。
养老院建筑不算恢宏但足够雅致,人少清静。张芳年纪大了,之前所住的小区太闹腾,吵得她经常睡不好觉,当时张漾攒够钱后立刻将母亲搬到这里。
“也不知道母亲最近睡眠怎么样,这里住不住的惯。”张漾在超市给母亲买了许多补品与水果,两个人不紧不慢地朝大厅走着。
余成问:“第一次来吗?”
张漾低头笑笑:“母亲搬来之后我便跟着盛京去了美国,中间倒是打过几次电话,今天算是空闲下来看看。”
自从他上大学后,便不再让张芳摆夜摊补贴家用,学课之余就自己找兼职干,甚至有时候打两三份工,一直到去盛京那里做助理,他才有能力让母亲真正享福。
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母亲叙旧聊天了。
余成听了刚想说你真是个好男人,就只见张漾脸色骤变,“哐当”扔下礼品衝向对面茶馆。
在巨大的落地窗卡座里,坐着一个年老头髮半黑半白的妇女;对面则是更年轻一点,穿着高檔chanel的定製衣裙,雪白的脖颈与耳垂上带着成套的vogue珠宝,卷着大波浪,精致的墨镜遮住大半张姣好的容貌,性感的嘴唇比她身上的红裙还要鲜艳。
张漾跑过去挡在妇女面前,冷笑着对那个年轻女人说了些什么。
年轻女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两片殷红的唇瓣徐徐张合,说了几句话之后,拎起桌上的古驰包离开。
临走前,还在前台刷卡结了款。
待她踩着高跟悠悠走出茶馆后,余成认出了她的身份,恭恭敬敬地欠身:“景夫人。”
被叫“景夫人”的年轻女人对他点头示意。
就在那点头的一瞬间,余成透过倾斜的墨镜与一直隐匿的那双眼睛对视,那一刻,余成身体骤然紧绷,大气不敢喘。
普通人看不出端倪,可常年与利益打交道的余成一眼看破。在景夫人那张美丽的脸上,长了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当内心的欲望达到一种境界,那是不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那是一种,爬过荆棘、带着满身血淋淋,一脚一个血印子往上爬来的惊悚的压迫感。
前者平静地收回目光,余成呆愣在原地半晌,才从窒息般的缓回神。
不再多留,他与张漾一起将妇女从茶馆带到房间内。
房间是套房,还算宽敞,还有小型厨房。张漾将她扶到扶手椅里,又倒了一杯水。
余成放下礼品就出去守着了。
“妈,你跟她见面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个女的来找你就立马给我打电话,或者叫护工撵走。”张漾给自己搬来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满脸焦急与担忧。
张芳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你妈年纪大了又不傻。”
“没事什么?你年轻的时候被景河骗的还不够惨?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少跟他们接触。”
张芳只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髮,什么都没说,在刺眼的阳光下,那双布满苍老皱纹的脸上是无尽的温情。
在张漾的记忆中,母亲永远是这样。
他嘴里咬牙切齿的“景河”是他的生父。他如今恨成这样,是因为景河从来没管过他们娘俩,不仅如此,张芳还得把挣来的钱分出一大部分给景河寄过去,供他创业。
娘俩生活就算再艰苦,也从不吝啬景河,十几年如一日的盼着、念着,期待他的父亲有一天将他娘俩接出狭小肮脏的出租屋,温柔地对他们说一句“辛苦了”。
如今景河大富大贵,转头抛弃糟糠妻,娶了当今的“景夫人”,并且孕有一子,一家三口常年刊登各类杂志,幸福美满。
而对于一生都在默默付出的张芳,就连一张像样的结婚证也没有,因此张漾才会跟母亲姓。
而张芳从来没有抱怨与痛哭,只是像今天温柔地笑着。
从大山里出来的她大字不识,到了年龄后便被家里人硬塞给景河,第二年生下张漾,懦弱无闻地苦了大半辈子,将所有的血与泪吞咽回肚里。
从不被爱,人人弃之如敝屐,张芳也不反抗。
好像她天生本该如此。
“不管怎么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母子惹不起总能躲得起,以后少跟他们一家子见面。等我这趟回去好好地再给您物色一块好地儿搬走,您老年纪大了,就好好享福。”
张芳微微一叹,从桌上挑一个新鲜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费那些钱干什么,我看这地方就挺好。‘景夫人’今天只是路过叙叙旧,真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