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姚文炎竟难得的还在。
看着面前正替自己系着领带的女人,目光扫过她微肿的双眼,男人淡然啟唇:「你昨晚说梦话了,记得吗?」
动作一滞,南雪尘有些诧异,「??梦话?」
还未梳理的黑发有些凌乱,铺盖在那一贯慵懒的眼上,姚文炎看着她眸中闪过的慌乱,沉默许久,「嗯,还哭了。」
不着痕跡咽了口唾沫,南雪尘努力抑制脸上的不自然,将领带缓慢推至他的颈口,「我说什么了?」
「你说??」
视线在她映着缎光的马尾顿了会儿,又定在她微颤的眼睫,男人停着后话,像在等待她看向自己。
「不要走。」
微微一怔,南雪尘抬起眼。
冬日的晨曦透过落地窗,零碎地映在男人黝黑的面庞,那双眼此刻犹如琉璃一般,散去往日的冷驁,浮动起柔和的流光。
深邃的眼有些隐晦不明,姚文炎喉结微动,「不要离开我。」
与那双幽深的眸子直对着,灵魂在剎那像被吸进去般,她的心脏莫名咚了一声。
可下瞬,一浪理智又猛然打入胸腔,南雪尘回避了他的眼神,话音略显仓促,「??我不记得了。」
瞧她故作冷静的面色,眸中的情绪逐渐消弭,姚文炎抬起眼不再看她,转移了话题,「我今天会晚回,不用等了。」
「去见谢柏锋?」
看着自窗外投射而入的阳光,姚文炎神色微淀,「嗯。」
而同时,整理衣领的动作作了结,南雪尘收回手,旋身拿起搁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绕过姚文炎来至身后,替他套上外衣时,她淡淡开口:「如果可以,不要喝太多酒了。」
男人敛眸,微微弯唇,「知道了。」
?
dayti。
置身浸染紫色炫光的电子音中,南雪尘打望了圈四周,将手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起身走到吧台。
指尖扣了扣玻璃台,回头扫了圈人影寥寥可数的夜场,南雪尘朝内台拋问:「怎么感觉最近生意差了很多?」
正酌着白酒,余长逸抬头瞥了眼南雪尘,似笑非笑地回应:「还不是拜那位警官的福。」
「??警官?」南雪尘皱眉,「哪个警官?」
自从dayti转到余长逸手下后,为了让姚文炎在明面上多几个乾净的地,南雪尘查得很勤,也就鲜少有警察来这闹??现在竟然还来警官了?
「那位陆警官啊。」
视线扫向角落的方桌,余长逸不悦地挑起眉,「这不,又来了。」
南雪尘循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坐在那头,四周昏光迷乱而混浊,他面前却违和地放了杯沁着水珠的澄澈液体。
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男人陷在走神的思索中,在快到要抓不住节奏的电子音里,缓慢端起桌面的苏打水。
南雪尘沉默看着他,又或者说,看着他握着玻璃杯的五指——修长乾净,骨节根根分明,与杯中透明液体散着同样清爽的气息。
白白净净,遗世独立。
一往如昔。
「——雪姐,怎么了?」
余长逸的唤声打入耳膜,南雪尘倏地抽出神,眸色骤冷,「没事。」
而对头,视线被远处的身影撕扯而去,陆行洲眼一晃,匆匆放下玻璃杯,起身朝这里走来。
却没走几步,余长逸就快步出了吧台,绕过南雪尘挡在她面前,将陆行洲先行拦下。
「我说??」冷眼打量着陆行洲,脸上是明显的不善,「这位警官您真的很间啊。」
「a城最近就那么太平吗?没事干天天来我们这盯着?」
视线自后头的南雪尘收回,陆行洲瞥了眼余长逸,柔软的眸色一冷,话音讽刺,「如果你家老大消停些,a城就真的太平了。」
皱起眉,「你说什么?」
姚文炎是余长逸的痛脚,陆行洲这么说直接犯了他的忌讳。不愿看到他俩动手,南雪尘无奈地皱起眉,上前拉住了陆行洲。
「你跟我出来。」
一路拽着陆行洲来到后巷,直到后门「碰」的一声关了起来,南雪尘才甩开他的手,又朝后退了一步。
仰头瞪着他,南雪尘不悦地皱眉,「陆行洲你够了啊。」
「你天天来这里盯着,哪还有人敢上门!你是想让dayti关门大吉吗!?」
面对她劈头就来的骂声,静看几许她不满的神色,陆行洲目光微垂,唇边泛起苦笑,「??我天天来这里,为什么你不在意,就在意这家店的生意?」
「我在意你干嘛?」南雪尘嗤之以鼻,「你有什么是我在意的?」
见她甩头就想离开,像是没听见她的嘲讽,黯淡的眸子一震,男人着急地张口:「雪尘,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我已经忘了。」
南雪尘扭过头,目光是不容置喙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