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终于把目光移到她的“女儿”身上,注意到她脖子有浅粉色的痕迹。
“那天送你回家的男生是谁。”
那天,可能是余家宸吧。
汤淽回应着喜欢熬夜看韩剧的杰西卡:“他是我的补习社同学。”
听到这话的杰西卡笑一笑:“挺帅的,但是最好不要让你爹地看见你和男生走得近。”
汤淽嗯了一声,其实乔治已经知道她和男生走得近,小时候老师打电话给他告状,后来她又被副校长找去谈话。朋友告密给汤淽听,有人在街上偷拍穿同款校服的男女学生,把他们的亲密相片发到学校领导层,惹来通报批评。
乔治骂了几句,是杰西卡护着她才没招来其他惩罚。
其实,杰西卡对汤淽很好,汤淽打心底里这么认为,而杰西卡,一个再婚女人,从来不相信白雪公主灰姑娘与恶毒后妈的戏码。
进房以后,汤淽打开包裹,里面是维生素abce,大概有四樽,每一樽都贴好标签,凯莉提醒汤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底部躺了一张相片。
巴厘岛的热带风情。
凯莉正和uncle在巴厘岛游玩,相片里,一轮明媚的日光挂在海水之上,画着爱心的沙滩承载两个人,凯莉戴着墨镜,倚靠在uncle身边,他们很幸福地笑着,笑进和煦的明日里。
汤淽抚了抚相片,把东西都整理好,习惯性地抽开一本书翻阅,看着书名,想起杰西卡和凯莉说过同样的话。
她们用属于母亲的语言,编织女儿的美梦:“汤淽,你现在有两个家庭,要感到幸福。”
凌晨四点,乔治回到家,别人在这个点回家许是带着一身混沌不堪的酒气,乔治反而滴酒不沾,他有自己的一套定理和原则,酒比汽水难喝,汽水比酒健康。
在黑梭梭的厨房里,一道光涌出来,是他打开冰柜拿出饮料,大炮汽水被拧开瓶盖,他就这么拿着对嘴喝,刺激的气泡冲撞一日的压力和疲惫,他几乎要一口气干掉。
杰西卡仍坐在客厅,唇边沾着一颗泛着微光的烟,烟雾在寂静的黑夜里迷蒙她卸干净的脸,她深吸,又松一口,夹着烟身放指间,任烟蒂跌落地板。
每一晚都是如此,用烟来控诉他不惧怕猝死,而她在第二日早晨又会备一碗甘口凉茶,用凉茶来表达她习惯性的爱意。
白日苏醒,柔和光辉洒进房间,汤淽醒来,发现自己趴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上。
是周日,依然要去补习班。
下午六点,余家宸戴着耳机进班房,把书包挂到自己位置旁边,汤淽比他到得早,也戴着耳机听歌看书。
陈老师进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学生,是陈笛佳,陈笛佳很懒散地做一番自我介绍,弯腰鞠躬,坐到汤淽的后面。
陈笛佳嚼了嚼口中的口香糖,打量坐在前面的二人,她把没压出笔尖的圆珠笔压在余家宸的肩胛骨,吹破一个泡泡,打招呼:“你也在这里上课。”
余家宸抬手除掉耳机,转过身,在窗外的阳光下,他穿着的白衫和他的肤色一样,白皙洁净,他看见这女生,知道她叫陈笛佳,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他简单地回她的招呼,然后靠在窗边继续翻杂志《sight and und》。
手真好看,这是陈笛佳的第一反应,她转移视线,到他同样好看的侧脸。
第二个反应,从没试过那么近距离。
陈笛佳没有和汤淽打招呼。
五十岁的陈老师站在讲台,他是文化社会学的教授,在这里成普普通通的中文老师。
“我收到封,昨日有学生被困在班房里,还好保安上楼巡了一遍,不然就大件事了,你们以后还是注意一点。”
接着,他拿起粉笔,侧过身子黑板上写了几句诗——
马蹄经月窟,剑术指楼兰。地出北庭尽,城临西海寒。
陈老师面对二十多个黑色的头颅,朗朗上口:“我们今天来看看楼兰的消失,这个地方饱含东西方文化机密,你们会发现以前人很聪明,能在浩浩汤汤的黄沙之中创造繁盛的文明。”
汤淽只是压着下颌,在笔记本写点什么,在余家宸的眼里,汤淽是个成绩特别好的学生。
“在这个1909年啊,日本探险家在楼兰废墟发现森林法,以前的人要求砍一棵树发一匹马,折一根树枝罚一头牛,很严格的规定,人们意识到植物生命在沙漠里非常珍贵。”
陈老师托了托眼镜,在黑板写个年份,转回头望一眼底下的人,继续撑在讲台说:“陈笛佳,走神可以,睡觉不行。”
许多人看向被自己父亲点名的陈笛佳,她从自己的臂弯爬起来,急忙捋顺凌乱的额发。
她看见前面两个人都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她在后面如何瞌睡。
陈老师好脾气,一直讲他的长篇大论,提了几句市面上各种学说,最后落脚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总结。
“其实这里面还有佛教的东西,楼兰的消失是自动的放弃,这种自动放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