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瘴雾遮眼。
闷热潮湿的山洞内,苏宁一脸颓废的坐在角落岩石上。
身前篝火燃烧,火苗弱小。
映照着对面目光怔怔的榆荷,两人间久久无言。
别无选择的选择,最终走到穷途末路的绝境。
这是苏宁不愿看到的局面,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乾坤袋里的仙晶资源所剩不多,已消耗的七七八八。
二十张蕴藏真仙十七品的保命符箓也在这不断逃亡的一个星期里被迫用尽,仅剩一张苏星阑偷偷塞给他的半圣杀招。
不想用,也舍不得用。
孤长笑的全力一击,堪称妖魔仙三界至高无上的巅峰力量。
拿这样的底牌去对付一群真仙八品的小虾米,苏宁打心眼里觉得不值当。
徒增笑话,惹人笑话。
因为这并不是最后一批追兵,半圣杀招亦做不到一劳永逸。
该来的始终会来,逃不脱,躲不掉。
心怀惆怅,苏宁将无尘仙宫亲传弟子的身份令牌拿出,攥在掌心用力摩挲。
许久之后,他故作洒脱的站起,将令牌交给发呆中的榆荷道:“给,此番你若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又不想回雪清仙界,可持我令牌去无尘仙宫。”
“念在往日的师徒情分上,我师尊一定会善待你,给你安身之所。”
“至于青峰城榆家……”
稍有停顿,苏宁直言不讳的说道:“曾泽迟不会对榆家动手的,没那个必要,以他的身份,也抹不开脸面针对世俗底层小家族。”
说完,不待榆荷回话,他径直朝洞外走去。
“苏仙长。”
手里抓着苏宁的身份令牌,榆荷慌不迭的爬起,语气焦急道:“您要去哪?”
“我,我跟您一起去行不行?”
苏宁驻足留步,笑意苦涩道:“我去引开追兵,尽全力给你求得一线生机。”
“跟着我,你会死的。”
榆荷坚决道:“我不怕死。”
苏宁摇头道:“不怕死是一回事,愚蠢送死又是另一回事。”
“未了的因果,算我欠你榆家的。”
“记住,千万别冲动……”
嗓音缥缈,他大步向前,身体穿过设在洞口外的迷阵缓缓消失。
榆荷失神的望着,失魂落魄,眼眸红润。
转身之际,她嘴角上扬,露出阴谋得逞的残忍。
“七天,七天的劳苦奔波终于将你逼入绝境。”
“苏宁啊苏宁,你应该感谢文天枢。”
“要不是那老不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你根本没指望能活到今天。”
“呵,这样也好,免得我多费力气。”
踌躇满志,信心十足。
榆荷回到火堆旁坐下,颈脖处黑烟缭绕。
……
另一边,万米外的虚空,文天枢手摇蒲扇怡然自得。
在他身后,一反常态的,只站着两位真仙八品的黑袍散修。
面无表情,气息冰冷。
他们所注视的方向,正是苏宁隐藏踪迹的连绵山脉。
“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不出意外的话,那小子该主动现身了。”
“毕竟是无尘仙宫亲传弟子,现任龙凰之主。”
“他有他的骄傲,堂堂正正战死的骄傲。”
“你们要做的,不是亲手杀了他,而是想办法将其重伤,给他制造出侥幸逃脱的假象。”
“剩下的,则不用管了,自会有人让他生不如死。”
“听清楚了吗?”
摆动的右臂蓦然垂落,文天枢收起蒲扇,神情凝重道:“先前的一百多位死士追兵皆乃造梦砚台下的梦境产生,不同于你俩,是我专门从文殿带过来的。”
“陪那小子演了七天七夜的大戏,此刻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老夫绝不允许出现一丁点的差错,错者即死。”
“不仅你们要死,你们的家人,与你们有关系的亲近之人,一个也别想逃。”
“神魂俱灭,轮回无路。”
杀机凛然,寒光乍起。
文天枢一步后退,退出数千米道:“切记,不可动用任何文殿术法让那小子瞧出破绽。”
“是死,是经此一战荣升文殿管事之职,全凭你们的造化。”
两位黑衣人正色弯腰,齐齐抱拳道:“弟子明白。”
文天枢摆手道:“去吧。”
“唰。”
黑影疾驰,转瞬即逝。
他们看到了苏宁,而苏宁,自然也看到了他们。
心神感应下,一人拼命奔逃,两人竭力追赶。
文天枢瞧着有趣,忍不住放声大笑。
“跑,使劲的跑。”
“你这孽障早该死了,多活一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