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抬手一揽,将沈栀栀带下树。
两人沿着湖畔漫步,穿梭于茂密的树林间。
“沈栀栀,”过了会,裴沅祯问:“你最想要什么?”
沈栀栀茫然,不解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裴沅祯盯着她,又问了遍:“你最想要什么?”
沈栀栀认真想了想,说:“奴婢最想要钱。”
“为何?”
“有钱就?能建宅子?啊。”
裴沅祯停下,转头:“你为何这么想回村建宅子??”
沈栀栀眨巴了下眼睛,她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为何想回村建宅子??或许从她十二岁离开村子?时?就?已经这么想了。想以后有钱了再回村子?去?,毕竟天大地大,只有梅南村才是她的家。
反正她是这么想的,而且想了这么些?年。
她不知如何解释,老实道:“奴婢就?是想回村建宅子?,若是有钱,再买上几亩田地。不用再当婢女?,也不用再背井离乡,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
她回忆着说:“奴婢还?记得小时?候跟爹娘就?是这么过的。娘亲早上起来?做饭,奴婢去?私塾上学,等下学后,就?见爹爹干活归来?在村口等我?了。我?们?一起回家吃饭,若是运气?好,他会打?些?野味回来?,若是运气?不好,也会从山上给我?摘些?野果子?。有时?候是桃,有时?候是桑葚,或是白茅。哎,大人你肯定?没吃过白茅,它是一种野草的根茎,在土里生?长得特别?繁茂,嚼起来?汁多水甜,”
她絮絮叨叨地说,裴沅祯安安静静地听。
听她说起小时?候的事,说起她为数不多却十分温暖的童年。
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明白,她为何执着于回村建宅子?了。
两人是酉时?回到别?院的。
许是去?湖畔走一趟受了寒,回来?后裴沅祯一直打?喷嚏。
奚白璋从宿醉中醒过神,进书房见他喷嚏不停,很?是鄙视。
“裴大人兴致果真异于常人,”他压着笑:“鸟窝好看?”
裴沅祯懒得理他,兀自从一摞邸报中选出一份翻看。
奚白璋道:“你原先就?受伤未愈,后又邪气?入体气?血亏损。现?在还?不管不顾跟婢女?去?湖畔赏鸟窝,你是不要命了?”
裴沅祯冷冷睨他:“你以为我?是纸糊的,风一吹啊嚏——”
“”
裴沅祯顿了顿,尴尬气?闷。
奚白璋幸灾乐祸,一脸“我?看你嘴硬到几时?”的表情。
“言归正传,”裴沅祯说:“我?准备尽快回京。”
奚白璋诧异:“岱梁的事不管了?”
“我?来?岱梁主要是查案子?,如今岱梁的线索又转回京城,我?固然要回京城。”
“再说,荷县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我?修书一封让孟钦德过来?。岱梁有孟钦德和?螭虎军坐镇,应不成问题。岱梁上下按律论罪,斩首或抄家,孟钦德皆可代我?决策。”
想了想,他提笔写信:“淮武县常县令倒是个能用之人,可随孟钦德一齐调令。”
奚白璋道:“眼下就?是年关,岱梁离京千里,你这趟回去?恐怕得在路上过年了。”
裴沅祯面色淡淡:“你看我?像喜欢过年的?”
奚白璋一噎:“随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