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开春以后再租铺子,现在临近年关涨价,比平素的价格起码要贵上百文几百文,再有钱也不能任人宰割,更何况还是银钱短缺。
“那咱们手头上的纸就先那么放着?”
秦小满赶着马车:“素日里就做点村里人的生意?”
“就先散卖着,长久营生不是一举就长久下来了,还得慢慢预备。”
秦小满点点头,左右纸放不坏,不似吃食怕馊怕烂放在屋里跟头顶悬了把剑一样。
想着他把嘴里的酸梅核儿吐了出去,嘶了一声:“这么酸秦小竹还喜欢的跟宝一般,莫不是要生个儿子来。”
“等等,小满把车停一下。”
杜衡忽而叫住了人,他一眼扫见了街市上的书坊。
“咱进去问问现在的卖价,再者看收不收纸。”
倒不是真要卖过去,了解一下市价总是没错的,且探探虚实,书坊若是收纸的话,他们突遇什么情况也还多一条出路。
两人停下马车,书坊的伙计见状便上来帮忙停靠,先时在李家的铺面儿前是因为熟识有此待遇,现下全然生人也有,便是牛马的差距了。
若是把牛车停在人铺子门口,只有来催促赶人的,马车便换了嘴脸,好声好气的接待。
许多时候确也是不怪人总想着装点门面,实乃是有太多人就吃门面功夫。
杜衡随着伙计进去,和秦小满一起看了看纸。
“一令一千二百六,黄纸八百八。”
杜衡和秦小满尚未问价,倒是同在书坊里旁头的书生先行问了出来。
“前阵子一令不是才一千二的价,黄纸也不过八百,怎的突然就这个价了?”
“我们书坊的纸都是好纸,郎君你好好瞧瞧这厚度这韧劲儿,可不是外头那些一戳就破的薄纸。再者这年关了,米面粮食布匹茶的,哪样不是价格涨的吓人,咱这纸不是什么能进嘴的东西,可那是你们读书人的要紧物,不比吃食贱吧?怎能有不涨价的。”
书生被端着个暖手壶戴着一顶狐貂冒的男子说的还不了嘴,半晌后才道:“涨价也罢,作何黄纸涨价的比白纸还高?”
“黄纸不好做,价格自然涨的高。”
若非是杜衡自也产纸,怕是还真被这老板给忽悠了过去。
只怕是黄纸价廉,买的人多,比白纸更为好卖一些,为此同样是涨价,却把黄纸涨的更多。
果真是商户狡诈,也不枉有些人骂。
“也罢,那我便买一百张黄纸。”
书生摇了摇头,却也只有任人宰割。
不成想那老板竟然道:“散纸今日卖尽了,只有整卖的,郎君可要?”
书生微有恼意:“既是散纸卖完了,那便拆一捆出来再做散卖便是,有纸何来卖完的道理?”
商户端的高,继续搓着暖壶:“这是我们书坊的规矩,旁的读书人来买皆一令整买,左右都是要用的东西,作何不一回多买上一些留作囤用,来回的跑岂不是也耽搁读书时间。”
书生气的没安置,甩袖而去:“你这纸我不买也罢,县城又不止你们一家书坊。”
杜衡和秦小满对视了一眼,原是要问收不收纸的,见着这商户此番嘴脸,有生意两人也不想与之商谈。
杜衡先行一步出去:“院友且等一步。”
方才从书坊里出去的书生闻声回头,见着两人穿着同院衣袍,便知都是一个书院的人。
于是两人做了个见礼。
“叨扰院友,方才在书坊之中见院友似要买纸。”
书生闻言脸色微有波动,许是被人瞧见恰才之事有些难堪。
但还是客气应声:“正是,不过老板并不愿意售卖于我。”
杜衡当即说明来意:“我家中也有产纸,院友若是有所需,多少我都可给院友带些来。”
书生眉心微动,似是有点差异杜衡看起来像个世家少爷,竟还拉生意,不太确信的问道:“果真?”
杜衡应声:“我家中寒微,做点小买卖供读,同是院友,自家产的纸也实惠。”
毕竟是别人的店门外不远,他放低了些声音,报了自家的价格。
书生听闻杜衡说家中寒微便已觉距离与人近了不少,听到价后,当即面露欣喜之色:“若是此价,那便劳烦院友带一百张白纸,白纸。”
因为高兴,书生尾音都带了点颤。
“好。明日我带到书院,届时再给院友可行?”
“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我还不知院友姓名。”
于是两人互留了姓名和课室,方便到时候碰面。
看着人走后,秦小满才走了上去:“还得是你,跑人书坊门口来拉生意。”
他觉得好笑,拉着杜衡上马车:“可快些走,不然叫书坊老板晓得可就要追着出来打人了。”
“他不要的生意自有的是人要。”
杜衡道:“自己撵出来的生意还不准别人去捡啊,那这世道未免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