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面。
佛门的清晨,枫叶落了满地,实在是太早了,小沙弥都还未来得及扫。
就在这冷清的寒天中,他看见即墨姝独自一魔站在佛像之前,没跪,没拜,只是直挺挺地站着。
这场面看上去有些诡异,明光一直知道即墨姝对佛法不感兴趣,听到木鱼声就要抓狂——但这不代表就彻底与佛无缘。论心而已。
明光不想打扰她,施了一礼便打算离开,谁知即墨姝竟破天荒地开口叫住了他,“大师。”
明光这才缓步走到她前方,刚想开口,神色便凝住了。
即墨姝的手上,捧着金刚杵。那是和紫金钵齐名的佛法遗物,被封印着无人能用,现在却静静地躺在即墨姝的掌心之上——两者接触的地方不断发出白雾,佛魔不两立,她的掌心已经被烫得鲜血淋漓、焦黑一片了。
可不知为何,她依旧没有放开。
“……佛像,给我的。所以,我拿了。”即墨姝左手还拢着一片火红的枫叶,她茫然道:“我……要离开了。可以带走吗?”
明光静静看了她许久,在这长久的寂静里,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叫做轮回,什么叫做天命。
魔身圣心,她与云闲一般,是唯二的出路。
可她也只不过十九岁,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拿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终于抬眼,温和道:“你是有缘人。为什么不能?”
“……”
风声自耳后划过,云闲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战场上的灵气爆炸震耳欲聋,她偏头避开余波,唇角已经因这极大的负荷开始往外渗出血来,心中却还是一刻不停地在思索。
快啊,快想出办法来。如果真的无法阻挡,那要怎么样才行?!
没有储物戒,也快没有灵气了。不仅没有灵气……她真的很累了。连最后一丝力气也快没有了。
眼看只有一瞬,云闲也觉得明明只有一瞬,可当她真正快要触及到那道身影时,还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那双紫色的眼睛就这样,在她眼前熄灭了。
再度睁开时,一片陌生的血红。
她心中重重一坠,如坠冰窖,下一瞬,却感到金光再度闪耀,佛气疯狂爆发。
难道是佛门??
不,不是。
这佛气是从“即墨姝”的体内爆发出来的!!
她的虚弱,不是因为阵法,不是因为锁链,更不是因为被源源不断汲取的魔气。她将这属于佛门的法器强行吸收进了体内,尽管只是掩盖气息的暂存,但两门对立,不断消耗,不断挣扎,她的身躯变成了战场,宛如时时刻刻被凌迟,又怎能不痛苦,怎能不虚弱?!
这如同疯子般的做法,若是换一个人,早就恨不得撞柱而死了!
现在,即墨姝身亡,蚩尤的魔识转移而进,它压根不知有此物,当然不能提前分心压制,只是松动一瞬,这金刚杵便彻底爆发,一下子便浸染了整个魔元!
它多疑至此,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云闲一行人身上,可即便它怎么想,也想不出即墨姝会做到这种地步。
这对一个魔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
蚩尤痛苦至极地咆哮一声,目眦尽裂,便要将此物碾碎,可尚未动作,便强行止住,看着闪掠而来的三人,那双残忍的血色瞳孔终于露出一丝恐惧。
黎建业先行而到,针如暴雨梨花,朝蚩尤刺去,琴坊坊主指节置于琴弦之上,随时便要蓄势待发,云闲手上却空无一物。
可它的恐惧,分明来自云闲。
针被打落,琴音被挡,它身上已添了不少伤口,竟直接和云闲拳脚相见。修为差的太多了,它现在还在衰弱状态,但云闲仍是不敌,不过几招,她的左手便软软垂下,断得不能再断,可尽管如此,她仍在靠近!
那恐怖的眼神,只映着“即墨姝”的倒影,蚩尤毫不质疑,就算把她的手脚全都打断,脊椎折断,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叼着剑爬也要爬过来!
黎建业和琴坊坊主何其聪明,瞬间明了这局势,放弃斩杀,而是专心致志为云闲掩护。
伤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慢,可在蚩尤的眼中,她的攻势根本无法拖延,直到这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距离足够了!萧芜道:“可以出手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这是即墨姝创造出来的唯一一个机会!
云闲喉头都是血块,她低低道:“够了。大师兄,来吧。我需要你。”
太平战栗着呼啸而出,将蚩尤穿胸而过!
“……”蚩尤魔气黯淡一瞬,裂开嘴角,“你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要害在哪里……”
它话音未落,眼痛便骤然睁大,愣愣向上看去。
云闲手上握着另一把玉白色的玄铁长剑,剑锋自它眉心,直直穿过脑髓,从后脑捅穿出去。
剑锋上悬着一颗墨色的心脏,已经随着他的脑袋一起被捅了个对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