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就要跑过去。
“别动。”
躺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出声,夏夏一怔,以为自己幻听了。
“没死呢,老实待着。”周寅坤说,“不然下一枪就打在你身上。”
山下,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报告,击中目标。请派人确认尸体。”
“收到。”契索夫想了想,又说:“再补一枪。”
攀力昂听完翻译,也赞同地点头,与此同时招了招手,皮沙文和卜杜拉会意,立刻着手安排人上山。
周寅坤闻到颈间的血腥味,大概知道是条多长的伤口。这是子弹冲力下树干碎片划出的口子。要不是躲得快,这一枪就从脖子穿过,不知道死得多难看。
他一动不动地躺了两秒,然后猛地朝右侧滚去,与此同时枪声响起,子弹飞射而来,地上石头被打得粉碎,而周寅坤则成功跑到了夏夏所在的石头后。
山下,契索夫听了狙击手的汇报,当即皱眉,“果然是诈死。”
他看见泰国军方和警方重新进山,下令说:“保持瞄准。”
无论如何,已经锁定了位置,既然明知有狙击手,石头后面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那里。等到泰国人员上去,他们一样逃不掉。
夏夏看见周寅坤脖子上的伤口,那血顺着脖子流到了衣服里,“我、我给你包扎一下。”
听见她担心的声音,本在另找出路的男人回过头来,“拿什么包?”
女孩一看,纱布掉在了不远处。位置有些为难,看着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可要想过去拿,必然会暴露位置。
而在周寅坤看来,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一道小口子死不了人。
重要的是,眼下他们被锁定了位置,动弹不得。攀力昂一定会派人上山,一旦形成两面夹击,那就更麻烦了。所以必须在那些人上山之前,解决掉这个补位的狙击手。
“我用这个把它勾过来行不行?”夏夏从土里拔出一根长长的树枝。
这小兔,一心想给他包扎。周寅坤笑了声,“可以。但是子弹会打过来,怕不怕。”
夏夏望着他,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又在开玩笑。
“狙击手看不见你,但看得见纱布。纱布动了他一样开枪,你的位置他狙不到,但我可以瞄准他。明白吗?”
夏夏想了想,点头。
这就像刚才他用水壶吸引狙击手的注意力一样,让她树枝勾动纱布,引狙击手开枪,那么周寅坤就能确认对方的方向位置。她看见周寅坤把枪从石头左下方与土地的空隙中穿出去,整个人紧贴地面,身体藏于草丛,下巴都贴到了泥土里。
他趴在那里,周围草都没动一下。明明在呼吸,身体却看不见任何起伏。
“可以了。”他眼睛看着瞄准镜,“身体压低,不要探出去,把纱布从右边勾回来。”
夏夏照着他的话做,跪趴在石头后,用树枝勾住了纱布。然后靠着右侧慢慢勾了回来。然对面的狙击手没有开枪。周寅坤眯了眯眼,看来对面知道他想做什么。
“把吉利服脱下来。”
“哦,好。”夏夏脱下后,周寅坤说:“同样的方法,做出假意爬走的样子,越慢越好。”
夏夏便用树枝顶着吉利服,慢慢从右侧探出一点,然后立刻缩回去,等了两秒才又慢慢探出一点。这个举动在对面瞄准镜里,像极了人探出又收回的肩膀。
就在吉利服再次露出的时候,“嘭”地一枪,子弹击中石头右侧,瞬时碎片飞溅,夏夏下意识叫出声,赶忙把树枝和吉利服都收回来。地上满是碎石,她心有余悸地把顶着吉利服的树枝放到旁边,去看周寅坤。
男人还是那个姿势,看见了对面开枪的那一丁点火光。这一枪确认了方向,但还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狙击子弹只剩一颗,他只有一次机会。
只需再来一枪,一枪就行。
但对方显然很有经验,开枪之后再没动静。这是狙击手之间常见的拉锯战,这种拉锯战说白了就是漫长的静止和等待,好在他们距离山下的位置足够远,一时半会儿泰国军警还到不了。
虽然没看她,但刚才她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吓得叫出声,男人也知道是到了她心理承受的极限。
“先休息会儿。”他开口,“对面暂时不会开枪。”
夏夏点点头,后背靠到石头上,闭上眼睛平复心绪。紧张和焦虑对人的体能消耗极大,她感觉嗓子干疼,眼皮沉重。四周极度安静,身边有人守着,夏夏抱着腿,不知不觉把脸靠到了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窸窣声,猛地睁开眼睛朝四周望去,没有人。或许是梦?她拍了拍胸口,下意识看向左边的男人,他仍维持着那个姿势。
就在此时,夏夏又听见了窸窣声。
她循声望去,倏地变了脸色。
一条黑斑蛇从左侧径直朝着周寅坤而来。她猛然想起他脖子上的伤,是血腥引来了蛇。它不粗也不长,可那黑斑极其诡异,那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