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仰光唯一一家私人订制婚纱店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打过去的电话一个都不接,甚至还干脆关了机,白丽君沉着脸坐在一排排婚纱面前,半晌,手里的电话终于响了。
她接起来只听了一句,就嘭地摔掉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的果敢老街东城,正有人在满脸笑意地迎客。
“阿坤,一听说你回来,我可就给你打电话了。这忙来忙去的,终于忙完了?”说话的人叫林贤鹤,祖籍中国广东,幼时随祖辈定居在果敢,膝下一女一子。
林家是果敢四大家族之一,比起全家都在果敢同盟军中任高级军职的白家,林家手里有一支自己组建的民兵大队,论军方势力虽然比不过白家,但林家支系众多,生意遍及东南亚,财力上远超白家。
周寅坤是带着礼物来的,红酒和玫瑰。红酒不必多说,是给林贤鹤的,而那束玫瑰则送给了林贤鹤的女儿林怀瑜。
林怀瑜是林贤鹤掌上明珠,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没见过周寅坤。这次也是因为弟弟生日她才回来住几天。
久居国外,林怀瑜也不是没收到过玫瑰花,只是这次送花的人实在有些不同。周寅坤这么年轻,居然跟她爸爸是旧识。而且,这样外貌的男人居然是做毒的。很显然,他自己是不碰那东西的,所以跟她印象里那些枯瘦萎靡的瘾君子天差地别。
他挺拔高大,随意又神秘。
见林怀瑜盯着他看,周寅坤挑眉,“怎么,不喜欢玫瑰?”
贸然搭话,还问得如此开门见山,林怀瑜怔了一瞬,“哦不,喜欢的,谢谢。”
“这是我大女儿怀瑜,你们是第一回见吧。”林贤鹤说,“怀明你见过的,这小子不知道疯哪儿去了,两天没回家了。来阿坤,咱们进去聊。”
进了会客厅,就要谈正事,林怀瑜说:“爸爸,那我先回房间了。”
“好好,你去吧。”林贤鹤正拿出一盒红茶,“坤,今晚别走了,在我这儿吃晚饭。”
周寅坤也不客气:“好。”
这么爽快地开口答应,引得正低头取茶的林贤鹤抬眸看了眼,随即一笑,“之前请你好几次都不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我被白家绊住了脚,这事林叔不知道?”
“这哪能不知道。”林贤鹤边洗茶边说,“不过我怎么听说,人家是要把女儿嫁给你?”
周寅坤不以为然,“不娶,白家不肯帮忙。”
“哦。佤邦的事是吧。”洗过的茶叶被闷在壶里,林贤鹤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佤邦这回的全面禁种政策是来真的。姓鲍的这人自己就是武装军出身,上千场仗打下来的总司令,那么多次暗杀他屁事没有,跟他硬碰硬,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
“再说,白明檀说帮你,那得在他在位的时候,他还能在位几年这可说不准。他那对儿女能力一般,接不了他的班。”
闷了三分钟,弥漫着浓郁茶香的红茶倒进茶杯,一杯放到了周寅坤面前。
“你指望姓白的,不如跟我合作。至少我们林家出来的儿子,就是怀瑜和怀明的堂哥,娶了他女儿,我们算是正儿八经说得上话的亲戚。”
周寅坤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谢谢林叔好意,不过,我已经答应白家了。”
闻言,林贤鹤笑了笑,“坤,我可知道你。这样,白家想要几成利,我比他少一成。怎么样?”
此话一出,周寅坤就笑了:“没问题。”
晚餐时候,林怀瑜亲自下了厨,林贤鹤直摇头,“回来好几天了,没给我做一顿饭,来了客人反倒亲自下厨。啧啧,这就是养闺女啊。”
“爸爸你别说了。”林怀瑜说,“第一次见面,坤哥送了我礼物,我回赠一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好好好应该的,我说不过你。”晚餐喝的正是周寅坤送的红酒,林贤鹤举杯:“那就谢谢小瑜的手艺,坤,也祝我们合作愉快。”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声音清脆。
晚上九点,嘭地一声,杯子在地上砸得粉碎。
碎片飞溅,坐在沙发上的白明檀和白茂恩父子俩齐齐皱眉。
“好了丽君,周寅坤回果敢,去林家拜访有什么奇怪?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不懂事了。”
“爸爸,我不懂事?他早不去晚不去,为什么偏偏今天去!我们昨晚说好了一起去看婚纱,结果呢,他把我晾在那里,居然去林家还给林怀瑜送了一大束玫瑰!林贤鹤和她女儿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
“还有她那个弟弟林怀明,肥头大耳的不是赌就是嫖,跟我哥哥比差远了!这些年咱们不为难林家,他们家生意才越做越大。要是真想使绊子,他那几家赌场开得起来?他们倒好,当着面打咱们家的脸!”
白丽君越说越气,“我今晚就找人弄死林怀瑜,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跟咱们家对着干。”
“胡闹!”白明檀拧着眉,“脑子一热就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