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很冷,冷得手脚麻木。
后腰上的伤口原本结了痂,但现在她明显感觉到结了痂的伤口又裂开,疼得厉害。自从那晚之后,再没有别的人去过公寓,她在公寓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学习的同时兼顾养好伤口,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可三天前的晚上,她写完作业正在收拾书包,公寓的门忽然被暴力打开,冲进来一堆警察,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带上了警车。
来了警署她就被关起来,这里没有窗户,没有灯,只在墙角有一个冒着红点的东西。她靠送水和饮食的间隔,判断已经过去的时间。送来的食物并不能算食物,干硬的面包根本难以下咽。她不能喝太多水,因为被关在这里,无法上厕所。
她抱膝缩在角落,害怕地看着房间正中间的那把椅子。
那是电椅,她知道。这两天,周围的房间里不断传来惨叫声,男女都有,铁链和电棍打在身上的闷响,还有数名警察殴打犯人时的吼叫,而最可怕的就是人坐上电椅之后的惨叫声。
从那些声音,夏夏大概听得出被抓的人是犯罪分子,有的被讯问同伙,有的被审问制毒藏毒的窝点,但审问的手段跟电视里差得实在太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夏夏怎么也不会想到泰国警察署里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就算是因为正常手段审问不出来,才采用了极端手段,那么,她又为什么会被抓来这里?她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从莫名被抓来到现在,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身上只穿着在公寓时穿着的单薄睡衣,送来的水和饮食都是冷的,她紧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身体还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巴泰上将盯着监视器里,缩在墙角的那道身影。
周耀辉有个女儿,这件事他之前竟从没注意过。
周耀辉和周寅坤两兄弟不和,可周耀辉一死,周寅坤就把他女儿接过去养着,那个疯子可从来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这女孩必然是有别的价值。
果不其然,没多久周寅坤就不管她了,把她扔在小公寓里自生自灭。
周耀辉的财产,定然是被周寅坤弄到手了。就是不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是否是通过这个周耀辉女儿的嘴得知的,否则巴洛那样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周寅坤控制,一上任就全国清剿毒品犯罪。
可惜这女孩看着实在娇弱,别说什么拳打脚踢,就是稍微碰一下可能都没了半条命。
不过,好在身体娇弱的人,心里也强不到哪里去。这两天光听这一整层楼此起彼伏的惨叫,身处黑暗,饥寒交迫中想象着周围的折磨,那种听得见却看不见的恐惧,也足够击垮她的精神防线。
巴泰盯着屏幕,偏头说了什么。
他身后的警员立刻出去。
夏夏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又冷又饿,后腰伤口疼痛,因为恐惧而紧绷的身体和心理防线也逐渐消耗掉她本就不多的体力。
就在此时,门忽然打开,走廊刺眼的光立刻照进来,女孩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来的是个男人,手上好像提了个桶。
夏夏正想抬头问自己为什么被抓,却没想男人停在她身前,轰地一倒,满满一整桶的冰水劈头淋在了女孩身上。冷得刺骨的水骤然倒下来,夏夏只觉心脏都被冻得刺痛,衣服被淋湿后贴在身上,就像被冰块贴身包裹。
倒完冰水,对方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门再次被关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几个小时之后,天已经黑了。巴泰喝完一杯咖啡,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厚实冰冷的铁门再次打开,这次再看见的,不是缩在墙角的女孩,而是已经无力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
疲劳、饥饿、寒冷,三种最痛苦的折磨交织在一起时,就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没有人抵抗得住诱惑。
“你好。”巴泰蹲下身,“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巴泰叔叔。”
巴泰……巴泰上将。夏夏艰难地睁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素切拉叔叔说过,爸爸的案子就是巴泰上将亲自摁下来的。他最在意的根本不是谁杀了她爸爸,而是,爸爸那里有没有留下对他不利的证据及备份。
所以,不是因为她做了犯法的事,把她抓来关起来,是想从她这里审问出关于爸爸的事。
夏夏喉咙干痛,说不出话。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坐着。”
说罢也不管夏夏答不答应,巴泰攥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夏夏踉跄着被摁在了电椅上。
“我跟你爸爸做朋友这么久,居然从来都没见过你,也没听他提起过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巴泰把电椅上固定手脚的绑带系在夏夏身上,“你上高中了吧?”
女孩对上那双眼睛,没有说话。
眼前这双漂亮的眼睛告诉巴泰,这是个倔强的女孩,而且对他很有敌意。看来是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巴泰的手当着夏夏的面,放在了电椅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