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说是萧衡烨——抬起眼皮来,唇角微勾,亦随着他那叹息般的呼唤轻轻唤了一声:“焕儿。”
萧衡焕瞳孔骤然一缩,仿佛有一股热流自后脑传遍全身,激得他浑身燥热,心跳如鼓:“衡烨……别这么宠我。”
萧衡烨长睫微颤,目光又低垂下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要背过去吗?”萧衡焕紧紧抱着他,侧头吻住他耳垂,“用你最喜欢的姿势,好不好?”
萧衡烨微微摇头:“想看着你。”
话音落下,情欲的火焰轰然腾起,以燎原之势将萧衡焕彻底席卷在内。他挺身而入,与怀中人深深结合在一起,只觉得这两世里他们欢好过成千上万次,唯独这一次最是灵肉合一,亲密得没有一点罅隙。他与他缠吻,交合,肌肤相亲,气息缠绕,一寸寸抚遍他的身体,挺入他的湿穴,任由他的精液把自己身上射得一塌糊涂。这一夜实在太过美妙,哪怕的确是个梦,他也情愿溺毙在这隐秘的梦境里,永永远远不要醒来。
梦里的时光总是流淌得不够分明,及至云散雨收,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衡焕将他失而复得的心上人抱在怀里,用手指徒劳无功地替他梳理着一头乌发,拂去他额角的汗水,低声问道:“让你舒服了么?”
萧衡烨躺在他怀中,手上没什么力气,声音亦轻飘飘的:“这有什么好问?且不说这一世,即便是前世……自钟粹宫那个暴雨的夏夜过后,你待我便再也挑不出半点错处。起初,我看你南征归来,远绕南疆求去蛊之法不得,失落了一阵又欢喜起来,还想诓骗自己,说你其实与从前一样,暗喜我情蛊不去便插翅难逃,其实不过是想将我圈在你的领地里罢了。可后来你说,你愿为我做一颗桃子树,只静静地长在我院里……我便知道,这情爱间的道理,你是真的全然懂了。”
萧衡焕被他说中前世心思,只觉喉头一阵干涩,心中愧意又生,哑声道:“……从前是我冥顽不灵,后来稍稍懂得了一些,也全赖你调教。只是懂得太晚,让你受了许多罪,错已铸成,却是无从补偿。”
萧衡烨在他怀中摇了摇头,道:“我何曾调教过你,也不曾期盼你会补偿我。”又伸出手来覆在他胸口,余光瞥见那桃核手串,眉心不禁跳了一跳,“你也实在太过痴心,不过是句玩笑话,竟真就做了棵树,如今却只能在梦里与你说话。”
萧衡焕爱怜地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苦笑道:“我哪里能料到今生还能与你在梦中相见,只想着这一世能在你近旁,看你平安喜乐,也就心满意足了。”
萧衡烨头也不转,只朝着他脸的方向凉凉飞去一眼,道:“话是说得好听,见我牵了飞鸾路过,还不是要拿果子砸他。”又道,“他这一世也已遇上谢风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萧衡焕道,“一年多前,他们就曾趁你回房休息,在我树下幽会。”
萧衡烨不禁呼吸一滞,蹙眉道:“你早知道了,却不告诉我。”
萧衡焕低低笑道:“怕你棒打鸳鸯。”
“只是怕这个么?”
“……顾飞鸾佳人有主,我自然更安心些的。”萧衡焕坦诚道,“不是与你说过?那时候见你……总是醋得死去活来。”
听到这话,萧衡烨不禁轻笑出声,道:“如今他是我的小辈,又是我的学生,我哪还能再惦记着他。”又道:“不过那红绳倒真有通灵之效,前世看他日日戴着,还以为只是个凭证。”说到此处,终于抬起脸来,轻声问道:“你想不想……?”
他原以为这话不会有第二个答案,谁知萧衡焕听他这般问了,脸上却显露出犹疑神色来,半晌才道:“这一世轮回,我不肯忘却前尘,又执意投到你身边来……也是付出了一点代价的。”
萧衡烨怔了怔,只问道:“什么代价,我付不起么?”
翌日,祁桦在长梦中悠悠醒转,虽浑身酸软,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爽舒畅。他从那些装了话本的书箧中将最初那枚桃核手串取了出来,却不戴在手上,而是走到院中,将它系到了那桃树低处的枝桠上。说来也奇,自从那桃枝上系了这红绳手串,任凭秋日里桃叶飘落纷纷,那一枝上边的叶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落的。即便遇上刮风下雨,那些叶儿也都有灵一般,将那手串护得十分周全,一次也不曾让风雨将它打湿过。祁宅中人知道了这事自然又连连称奇,禁不住将此事连同最初那落花如雪的一幕一并传扬了出去。
再后来便不免多出些爱添油加醋的人,把这桃树更描绘得神乎其神,一会儿说那桃树的果子其实如同人参果一般,可叫人延年益寿、永葆青春;一会儿说那桃树有除邪去祟之效,若能将那桃枝折上一支插在门前,比贴多少对门神都管用;一会儿说那桃树其实是保人读书求仕的,譬如那祁家的小公子祁玉安,幼时被那桃树青果砸了一回,不出十年便在殿试中一举夺魁,被当今圣上钦点了状元,往后也是一路平步青云,三十多岁便位极人臣。
这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祁桦耳中,而因着这些传言慕名而来的人却更叫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