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爷孙俩,萧戎说:“庆阳军能偏安麓州多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仇靖南身上流着西羌人的血,一直为朝廷所忌讳。仇老将军原本也是只知浴血杀敌之人,为了保住唯一的孙子,也不得不事事小心,防备着朝廷暗箭。”
萧澜继续道,“当年萧家之祸来得突然,无疑是给庆阳军也提了醒。所以你求援之时,他们不经朝廷允许便调兵来援,太后寿宴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没有露面,偏偏傅家趁乱投机之时他们又立刻出兵拿下,想来是一直在暗中看着,等着。”
“仇老将军所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他对咱们的信任和救命之恩,真不知该用什么回报。”
听她叹了口气,萧戎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不愁没机会。单凭仇靖南那个惹祸的性子,以后能救他八百回。”
萧澜原本还有些伤感,结果就被逗笑了。
萧戎看了眼手里的信,“何元礼说了一大堆,最后还不是要你帮忙。你又要进宫?”
萧澜接过信来,“此番善后多亏了何伯伯,他有事相求,咱们岂能不管?再说他这事也确实棘手。皇孙年幼,皇祖母垂帘听政本是常理。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后宫专权,便有专宠外戚之患,将来会很麻烦。”
“那要怎么帮?”
“其实也不难,书信一封送到她手上便好。”萧澜将手中的信叠好收起来,看向萧戎,“放弃垂帘听政,或是弑夫弑君的丑事昭告天下,你说她会怎么选呢?”
萧戎停下,“那晚你捡那个酒杯就是在怀疑她?”
萧澜点头:“大家都以为老皇帝是被嘉贵妃逼宫气吐了血,可那时机也实在是太巧了些。老皇帝虽然上了年纪,可年轻时上过战场,经历过兵变政变,区区妃子逼宫便能把他气死?”
“不过谁也不会怀疑到当时的皇后身上,毕竟她的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可是整个大梁皆知的。”
“那你为何怀疑她?”
萧澜说:“母亲曾经说过,她的长子早幺,而后多年无所出,险些后位不保。母亲与之交好,也是托人寻遍了名医,时隔多年才终于有了谢凛。她为了这个小儿子,是什么都能做的。”
“捡酒杯只是一时怀疑,却没想真的在里面查出了毒药。老皇帝死有余辜,我本想就此作罢,不料此事会在此时派上用场。即便她矢口否认,但人言可畏,她一生名声圣洁干净,不会愿意临到老了被人指指点点。”
萧澜耸耸肩:“总而言之,此事好办。”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揭发她。”
“嗯。”
“为何?”
萧澜沉默了会儿,说:“有一年我在宫里染了天花被扣在了明兰殿,浑身都是疹子。包括父亲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没人染过。母亲不得进宫,在府中急得生了病。是皇后来明兰殿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虽然她染过不会再染,但却不必屈尊降贵,日日夜夜守在我床边。姑且……念及她也曾对我和母亲有过那么一两分情份吧。”
“再说谢凛死了,她也没有盼头了。”
“你就不怕她报复?她想垂帘听政,不就打的这个主意。”
萧澜摇头:“她做不到的。朝廷有孟国公等重臣,不会任由她专权。军方有何伯伯和庆阳军,谁都不会听她的。最重要的是还有你啊,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说得到萧少帅心坎里去了,他一揽萧澜的腰,下山路上又开始有了说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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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何元礼回信,太皇太后收到萧澜的密信后,果然不再提垂帘听政的事。
萧澜闲来无事,打量着那只送信的鸽子。个头不大,羽毛雪白红色眼珠,不仅好看,送信还极快。
她看向一旁擦剑的萧戎,“阿戎,这鸽子是新买的吗?是不是很贵?”
萧戎瞥了眼萧澜手上的小家伙,“血衣阁的,怎么,想吃烤乳鸽?”
萧澜一把捂住鸽子的小脑袋,怕它听见这么残忍的话。
见萧戎又低头擦剑,萧澜这才赶紧把鸽子放了。仰头看着它飞远的方向,萧澜一手支着下巴,“说来也好久没去血衣阁了。月姑娘也不来,战风公子是伤得很重吗?”
“他老毛病犯了。”
萧澜凑近:“什么老毛病?战风公子一表人才,难道有什么隐疾?”
萧戎抬头看她:“一表人才?”
“……”萧澜假装没听见,“你快说他有什么老毛病?苏公子医术那么好也治不好吗,那要不咱们请傅大人给看看?”
“不必。不要脸这种病,没治。”
此话一出萧澜就明白了,月姑娘这是被“伤患”给缠住了。不过听见萧戎一本正经地说别人不要脸,萧澜噗嗤一笑,觉得他今日可爱得紧。
萧戎擦好的剑,见她笑了,心情不由也跟着变好:“想回去看看?”
萧澜点头,“听说傅大人说,苏公子着急回去,说是有个小丫头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