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水的眼睛里盛满了泪。

他哭得很狼狈，肩膀都在不住的颤抖，神情满是痛苦，和之前的愉悦形成了巨大的对比。季博然也痛苦不堪，紧搂着时水的手都绷出了青筋。他立刻否认了：“不是！不是！”

“时水，我爱你，在知道这一切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时水抿着唇摇头，显然是不愿意相信。

“那最多，最多也只是因为信息素……对我……”omega沙哑的呢喃着，“汤圆她，之所以能被你喜欢，还是因为血缘关系啊……”

或许在有些人眼里，这根本就是一件好事。

找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个人还刚好是两情相悦的对象……

可是时水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他一直以为，季博然和其他alpha不一样，是真的疼爱汤圆，愿意把汤圆当做亲生女儿。但原来不是的，季先生是因为发现了汤圆和他的关系才疼爱起孩子，也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对方基本都没怎么询问过汤圆的事情。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但头一个月的一切还那样清晰的浮现在了时水的脑海——

季博然身体一僵。

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时水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得alpha疼痛不堪。

“请你，请你原谅我……”他低求着omega的宽恕，“时水，我知道这一切很难以接受……”

时水下意识的摇起了头。

他甚至觉得浑身发冷，被季博然抱着更加令他发冷。所以他开始本能的想要逃离，努力的推着对方的胸膛。Alpha的力气当然要比omega大，只要季博然想，时水根本无法离开他的怀抱。可被这么轻轻一推，他的身体却一下子使不出额外的力气了。

时水踉跄的往后几步。

“我，我不行……”他恨那个强奸犯，恨极了那个强奸犯，怎么可能因为对方就是季先生而轻易原谅呢？他多么希望不是季博然，就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呀！

汤圆已经被吵醒了，坐起来看着爸爸和季叔叔，大约是有些被吓到，眼泪汪汪的，哭成了一个小肉团子。时水看到女儿的眼泪，顿时心里刺痛，“季先生……你走吧，我，我做不到……”

他拥住了女儿，父女两个一起泪水满面：“我求你，你走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季博然呼吸都在颤抖。

他知道这一切很难以接受，今天肯定无法得到一个完美的结束，可是当他看到时水搂着汤圆，两个他最爱的人一起泪眼婆娑时，心口就疼得透彻骨髓，让他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和时水去说当初的自己有多么不知情？可最终的受害者是时水！

他对不起这个人。

汤圆抱着爸爸的脖子，哭得抽抽噎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抱着爸爸。季博然身形踉跄，想要去再搂抱一下孩子，却又收回了手。

“对不起。”

他低哑的说了最后一句，然后离开了时水的房间。

汤圆哭得开始打嗝。

她被吓到了，因为爸爸也哭了，小家伙这辈子都没见过爸爸哭的模样。软绵绵的小手去摸时水的面孔，摸得湿漉漉的。时水情绪实在是不太好，搂着女儿痛哭了很久，眼睛红肿成了兔子。直到汤圆嗓子都哑了的时候，他才仓皇的去哄怀里的女儿，帮着她擦掉那些混在一起的眼泪。

“呜……爸爸……爸爸……”

“汤圆乖，爸爸不哭了，汤圆也不哭了。”omega哽咽着哄她，拍抚着女儿软绵的小身体，“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汤圆的抽噎断断续续。

她是个小朋友，平时被所有人哄着，有玩具玩，当然开开心心；但偶尔一次受了惊吓，哭上两个小时都还不够。她也睡不好了，就紧紧揪着时水的衣服，像个小猫一样。时水看着更加心疼难受，自己的眼泪也一直止不住。

汤圆的另一个父亲……是季先生。

是季先生啊……

他该怎么办？

他应该聪明点的，应该答应季先生，应该丢掉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可是他做不到，他一点都做不到。他恨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困难才走出来，才有勇气去面对新的生活……

可季博然的一番话，彻底打破了美好的幻想。

时水拥着女儿，目光无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意识到，生活是从来没有眷顾过他的。

他不配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