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柯随之在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拿在手上把玩,他沉吟说道,“没什么大问题,阎家帮胜局已定,不日便能顶替木字军掌管沄城。”
这个结果姚杏杏早已预料到,她现在更关心推谁来治理沄城,他们费时费力从根源上驱逐这里的黑暗,可不为了单纯换下另一股势力。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不过现在还急不得,等我再观察观察。”
范柯如此说道,背后是断了线的珠帘雨幕,他却还要轻摇折扇,面上带着不可言说的神秘微笑,瞧着倒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样子。
商讨完公事,范柯也起身回屋换衣服,虽是一路撑伞回来的,奈何雨势太大,衣摆难免被倾斜的雨水打湿了一部分。
因他不常住这里,房间算是被金自乐独占,所以一进门便看见遍地穿过的衣服鞋袜,也不知多久没通风打扫了,一股子霉味和酸臭味直冲范柯的脑门。
范柯的脸瞬间黑了下去,恼火的大喊一声:“金自乐!你又把房间弄成狗窝!”
在外面听到自己名字的金自乐伸了伸脖子,仰身看去房间的位置一会儿,嘴里颇为烦躁的抱怨:“喊喊喊,不就是几件衣服没放好,他又不住,管我放在哪里。”
范柯在屋里也没漏过他的嘀咕,气不过的站在门口瞪他,“一地都是你穿过的馊衣服,你管这叫几件?每次回来都要给你收拾一遍,我是你老娘不成。”
“男人不都这样吗,就你娘们兮兮的爱折腾。”金自乐也烦范柯每次回来都要念叨,骂骂咧咧的回房间跟他一起收拾。
余下在座的三人沉默相视,有些习惯了两人时不时就要吵上两句。
姚杏杏喝茶的时候,视线不自觉的看着祝承的方向,视野中的少年面色莫名有些薄红,轻轻看了一眼她,小声开口。
“我不是那样。”
莫名其妙的话把姚杏杏听愣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少年看出她有些茫然,又解释,“我的衣服经常换洗,也不会随手乱放。”
原来他在反驳金自乐走之前那句‘男人都这样’这句。
明白过来的姚杏杏下意识的抿下唇上的水珠,想起自己也习惯把衣服随手丢在一边,以前魏霖川和涂山晋就没少帮她收拾。
半晌,感觉被戳中一箭的她真心实意的夸奖了祝承一句,“好孩子。”
得到她一句称赞的少年腼腆的笑了,很快又低下头,不知为何没有一开始开心。
和祝承结束交谈,姚杏杏想起木字军的事,于是转头看向孟呈,然而刚准备开口就忘了词汇,于是就变成了她不言不语的盯着他看。
后者与她对视一眼,眼睫像是不堪负重的轻颤了颤,莫名其妙说了句:“我也不会。”
“?”
她懵了一瞬,看着对方已经侧开的脸,后知后觉的想到,他该不会是在说刚刚那个话题吧,他也是爱干净的好青年?
姚杏杏眼里还要带着一点探究的望他,孟呈似乎也在这里待够了,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自顾自的起身回房。
大雨下了小半个时辰便渐渐停了,只剩屋檐上间断砸下来的水滴,滴答滴答的打在水坑和石板上,响的分明。
姚杏杏望着院子里弯着腰滴水的植物,跟静静坐在旁边的祝承说:“你腿伤基本也好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祝承垂眼瞧了下已经行动无碍的脚,心里有些不希望它好那么快。
少年的手指捏着袖口,低头闷声回道:“没有打算,家中只剩我一个,我早已无处可去。”
姚杏杏想了想,“那我送你去个地方怎么样,在那里可以学习,也能认识很多同龄人。”
祝承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学东西的年龄,不管是让他在梨花坞还是庐城定居都可以。
而少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她:“我……我可以跟着你吗?”
他肮脏弱小卑微,仍然希望能时刻仰望她。
“跟着我能做什么。”姚杏杏说,“你年龄还小,要好好学习知识将来才能走的更长远。”
祝承沉默的垂了头,他明白她说得不错,一无是处的自己跟着她,除了是累赘还能是什么。
以为他在担心新环境不好,姚杏杏准备跟他聊一聊梨花坞的情况,刚转过身了还没开口,就听见厚重木门被人敲响。
姚杏杏身形一顿,抬头望着门的位置皱眉,他们住的位置极为不起眼,还设置了辅助性的阵法,有人路过这里时,只会目不斜视的直接走过去。
被陌生人敲门的事,住进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先回屋。”姚杏杏这么跟祝承说了一句,旋即自己起身去查看情况。
祝承听话的往屋里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门边,视线紧跟随她的身影出去。
叩门声在安静的庭院里异常突兀,屋中收拾房间的范柯和金自乐也觉得奇怪,伸着头从窗户口看来。
隔壁的房门开了一道一指宽的缝隙,显然里面的人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