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高兴一整天。
佳佳有个七岁的弟弟,在农村,由母亲带着,而佳佳的父亲五年前就去世了,母亲因为伤心过度,身体不好,弟弟也还小,所以佳佳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可突然有一天,母亲打来电话,边哭着边说弟弟丢了,佳佳忙安抚,让母亲去报警,她也趁着周末的时间,回家看了看。
林少卿看过佳佳弟弟的照片,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名字好像叫小土豆。
由于小儿子丢了,佳佳的母亲气急攻心直接住了院,身体再度垮下去,佳佳把钱打了回去,拜托老家人帮忙照看,她每次都周末回去,她很需要钱,她不能丢了工作。
可母亲的病情逐渐恶化,佳佳的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父亲死了,弟弟丢了,现在母亲病重,她无法接受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于是狠下了心,借了高利贷。
最开始佳佳只接了二十万,但在医院,钱根本就不算钱,比烧纸还来得快,她没有办法,前后又借了几次,总共借了七十万。
但很快,所借的七十万利滚利变成了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佳佳根本无力偿还,母亲也还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穷途末路这个词的含义。
林少卿辞职后不久,佳佳也辞职了,那天她来见了林少卿最后一面,一回到家,她就被黑社会的人带走了。
佳佳被迫在夜总会接客,由于她长得漂亮可爱,很受客人喜欢,她得了不少小费,全悄悄打回家给母亲治病了。
可就在昨天,老家来了消息,她的母亲不治身亡,她哭闹一夜,夜总会的人才答应放她几天假,让她好好调整,毕竟她那萎靡的模样,不仅不能伺候好客人,说不定还会惹客人生气。
佳佳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不知道哭了多久,满屋子都是散乱的酒瓶,她是在夜总会学会喝酒的。
再次从醉意中醒来时,她把大部分钱打给了之前帮忙照顾母亲的人,拜托对方给自己母亲买个好点的骨灰盒,剩下的一些钱,她转给了房东聊表歉意。
也就这些事了,其他再了无牵挂。
佳佳其实很想回老家帮母亲料理后事,可她根本回不去,有夜总会的人时常盯着她,而且,她感觉好累,真的好累。
今天下午,佳佳在阳台喝了一下午的酒,看着橘红的夕阳一点点消失在天际,等再次天亮时,她又要回到那个恶心的地方,去面对那些恶心的人。
或许心生悲哀,或许酒意催促,她终是在寒夜的冷风中,站起身,翻过栏杆,没有丝毫犹豫地,一跃而下。
佳佳平静地说着,语气毫无波澜,林少卿却听得不是滋味,他想起来了,在他辞职的前一段日子,佳佳就很异常,经常眼睛红红的,没想到佳佳竟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见林少卿情绪复杂地看着自己,佳佳轻轻笑了笑,从容道:“少卿,你别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死了,我开心了很多呢,生前劳劳碌碌奔忙的事,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意义”
“对不起,佳佳,我不是同情…嗯,好吧,其实有一点,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
“不用说对不起,这世界上,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还关心我,能来看我一下的人了,其他所有的人,都是在看热闹”
听着佳佳平静柔和的声音,林少卿心中压抑难受,佳佳以前活泼开朗,而现在,眼中充斥着沧桑,这种平静,倒不如说是绝望,绝望得不想和这个世界做任何争辩。
林少卿抬头眨了眨眼睛,把眼中温热的液体憋了回去,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心绪,柔声道:“佳佳,你很好,这不是你的错,我找个人来给你超度一下吧”
说着话,林少卿拿出了手机,翻找着李弃的电话,但佳佳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不要超度,知道我为什么坐在这里吗,我在等太阳出来,阳光可以净化罪恶,我很脏,我需要阳光”
“可是你现在是魂体,接触阳光会很痛苦的”
“没关系少卿,我都知道,你能陪我一起等太阳出来吗?”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林少卿同意了佳佳的请求,生存或是毁灭,是一个人应有的选择权利,消散在阳光里,也许是佳佳对自我灵魂最后的救赎。
寒冷的夜里,林少卿陪着佳佳坐在花坛处,白泽坐在林少卿另一边,一言不发,只默默地陪伴着。
期间,佳佳说起了自己的弟弟,说到开心处时哈哈大笑,林少卿陪着笑,后来又说起了高利贷的事,佳佳便把所有事都告诉了林少卿。
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专门针对女孩子下手,拍裸照借钱,然后利滚利,故意让女孩子还不起,还不起之后,就被送到相应的场所,有人被迫卖淫,有人被迫卖卵,还有人被迫代孕。
这些都是一条龙,一条极其完整严密的产业链,进入这个圈子的女孩,已经没有了人的尊严,她们只是货物,是牲口。
女孩一旦反抗,就会遭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