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第一乐章。
“这里倒还蛮近的。”他们包厢的位置虽说没有紧挨着舞台,但也足够看清乐手们的肢体动作。林言往周围扫视了一圈,他们这层的包厢大概有二十来个,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对面都坐了些什么人,不用探身倒是也能看见包厢楼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灯光昏暗,他看不出来这厅里的装饰结构,只好呆在座位上欣赏起音乐来。
说是欣赏,其实就是听个响。林言只在高中上音乐课的时候听过几段古典乐,他甚至搞不清楚一个乐团里要有哪几种乐器。这次演出的交响乐似乎是一位大师的手笔,现在的乐句活泼轻快,林言听了一会儿,不知所以,薇拉还没有现身。
“她迟到了。”第一乐章进行了一刻多钟,林言忍不住向庄文抱怨。
“她在台上。”
“在哪儿?”庄文这个答案倒真是叫林言大吃一惊,他往乐团里搜寻着,却没看到薇拉的身影。
“指挥右手边第二排。”
“哦,我看到了。”按照庄文指的位置望去,他终于发现了薇拉,她的一头长发被挽成了发髻,也没有化妆,难怪他一时没认出来。
不过庄文的眼神倒是好得很,只是那天隔着窗户望了几眼,他居然就能从这群人中找出她来。
“她拉小提琴?”
“是中提琴。”
听在耳朵里没太大差别,林言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心想这曲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演完。
第一乐章的短暂停顿后,紧接着是第二乐章,这一乐章很是舒缓柔美,很合林言的耳朵,可惜比第一段稍短。第二乐章结束后,林言以为要中场休息了。谁知台上的乐团稍作整顿,很快又奏响了第三乐章。
看来是得把全部乐章演完才会休息了,他只好抑制住起身的冲动,继续洗耳恭听。这音乐厅有些年头了,暖气系统就跟个重病号一样气若游丝,幸亏林言因为怕丢人现眼没有在进包厢的时候脱掉斗篷,现在裹在身上是刚刚好。
第三乐章有些像第一乐章,但更为严肃庄重。林言听不太懂,转而去观察指挥家和乐团的动作,指挥家一头银发,手部的动作优雅至极,像在跳舞,坐在他身前的乐团成员们也跟随着音乐摆动着手臂,轻轻晃动着身体,在乐曲之下,他们彼此间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是用林言所不能了解的语言。
这一乐章持续了十来分钟。在座位上呆了快一小时,第四乐章开始的时候,林言实在是连试图听懂的心情都没了。他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庄文,在舞台上散发出的灯光的照耀下,这家伙一脸的投入,如果他是装的,林言简直要对这等高明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转回头去又研究起乐团成员的动作来,最后一个乐章似乎格外漫长,突然,在一个轻柔的乐句中,他感到身边人的手臂搭到了自己身上。
“坐到我身上来。”蒙蒙的光线中,林言听到庄文在自己耳边低语。
刹时间林言的思维就跑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强作镇静地扭过头去,却看到庄文一脸的正经,仿佛他刚刚的要求再正常不过。
“你发神经啊,我们在公共场合!”他可不想登上社会版新闻。
对于他的抗议,庄文置若罔闻,很强势地把他拉了起来,搂到自己怀里,乐团还在演奏,林言也不敢大声吵嘴,只好僵硬着身体坐在对方的大腿上。
他并紧双腿,感受着庄文近在咫尺的呼吸。虽然他心猿意马,庄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在他迷惑万分的时候,庄文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紧接着,在悠然上扬的乐句中,他看见乐团最后一排的一个男人,举起了一个硕大锤子样的东西,猛地敲在了一块板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将那些上扬的乐句一下子打碎。要不是庄文捂住了林言的耳朵,他估计要被吓一大跳。
“还有两次。”在一阵轻微颤抖中,他听到庄文的声音。
结尾处的乐句一开始很轻,轻到林言以为这就是一切的结束。但随即,指挥的手忽然上扬,整个乐团奏出了一个强劲悲怆的乐句,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音乐声停了,数十秒的沉默,整座大厅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白发苍苍的指挥转过身深鞠一躬,灯光被调亮了,林言看见了包厢廊柱上那些精美的金色浮雕花纹,现在开始中场休息。
“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直接回家去。”大概是自己的脸色透露了什么,一走出包厢,庄文就向他这样提议。
“不,不用,我只要去下洗手间就好了。”受人邀约又中途退场实在不符合社交礼仪,林言摇头拒绝了。
被庄文送到了洗手间门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林言看到了一张有些泛白的脸和一双发亮的眼睛,那些可怖的恢弘乐句还在他脑海里游荡着,他捧了一捧水浇到自己脸上,又拍了好几下,才让那张脸恢复了血色。
中场休息半个小时,走出洗手间,还有二十多分钟。音乐厅里也没有什么零食饮料供出售,林言只好和庄文在包厢外的长廊上随意走走,穿行在一个个衣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