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飞鹏的脾气倒是没有他的名头大,在监视器里看了一遍回放,补了几个特写后,他就宣布可以收工了。
“才两小时?是不是有些早了?”副导演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两小时够长了,床戏再怎么拍不也是两团肉吗?咱们是拍电影不是在配种。”
“我是说,是不是把白的部分也拍一下?毕竟是同一场景。”
“不用!情绪不对劲,怎么折腾也没用。叫他俩先把情绪给我摆正了,再说什么拍戏的事。”
副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摄影和灯光都手脚利索地收拾妥当撤退了。他也只好放弃。林言提上裤子进了洗手间,用热水冲洗自己的下半身。他支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大门开开关关的声音实在令人心急难平。简单把糊在大腿间的粘液冲干净后,他连忙跑了出来。
已经到处都找不着庄文的影子了。
一把抓住一个正在穿外套的剧组人员,林言急切地发问。
“庄文呢?”
“刚走,应该去停车场了吧。”
“哪儿的停车场?”
“坐电梯下去负二楼就是,我停车的时候看到他了,他应该要去那儿取车。”
下楼去的电梯正要启动,林言猛地在按钮上拍了一巴掌,电梯门徐徐拉开,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张惊讶的脸。这对母子大概是这层楼的住户,正要坐电梯下楼去,见到这么张陌生的面孔,整个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两人都在对林言投以好奇的视线。
被人这么盯着,林言只好去盯电梯显示屏上不断变小的红字。这是栋新大楼,电梯下降的速度倒是很快,只是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搞得他焦躁难耐。
下降到负一楼的时候,电梯里只剩下了他和那对母子。林言望着那显示屏上的数字,只觉得它在负一上停留了一刻钟那么久,他在电梯里绕着圈子,听着那母子俩关于周末的计划。
“妈咪,我想去王蕾家玩儿。”
“等你写完作业就可以去。”
“我可以去她家写作业吗?”
“不行哦,因为你是个随时想偷懒的小懒虫。”
红色的负一终于变成了负二,小懒虫还在和他的母亲争论,林言一个箭步跨出了电梯。地下车库里的白炽灯散发着惨淡的光芒,他迅速地扫视了一圈,试图找到庄文的身影。
很幸运,庄文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出了电梯门的左手第一排车,那俩黑色的小轿车停在正中,男人背对着他,正打算打开车门。
“等一下!”林言顾不上走上前去,急吼吼地开口。他的叫喊似乎没有传到庄文耳朵里,驾驶室的门被拉开了,庄文已经把一条腿伸了进去。
“等等我!庄文!”眼见对方准备离开,林言边向他那儿跑去边大喊。这次总算有了成效,庄文的动作停了。
“什么事?”等林言停下来喘气,庄文已经钻出了汽车,靠在车身上,语气平稳地问他问题。
“我。”直视着眼前的男人,林言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颇有存在感地蹦跶着,不断敲击着胸腔。庄文戴了副墨镜,一双眼睛躲在镜片后,只留给林言两块难以解读的黑色。
把自己的呼吸在胸腔里抚平,林言咽下一小口口水,“我想吃栗子焖鸡。”
“什么?”对面的人显然感到了些许惊诧。林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和一个被刻意压低的稚嫩童声。
“嗯,就是你以前做过的栗子焖鸡,我试着做过一回,但怎么都煮不好。”察觉到有人靠近,林言也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了,但还是足够令庄文听见。
对面许久没出声,林言不禁有些后悔,直接请他回来不就行了吗?要是庄文装作不解风情,建议他去下馆子可怎么办?他可没足够的脸皮再死缠烂打下去。
“上车吧。”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庄文终于大恩大德地给出了回答。计划取得了初步胜利,林言连忙跑到车的另一边,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车里的空调吹送着暖气,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淡雅的香味,不是庄文的信息素味道。林言观察了一下,发现车前窗前多了一个金属小瓶子,香味正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看起来是主人新买的香氛。汽车发动了,连续几个利落的转弯,他们来到了光线充足的室外。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林言时不时偷瞟着驾驶座上的人。庄文直视着前方,连一点余光都没留给他。
算了,首先得把他拉进屋里去呆几个小时。望着自己手边的车窗上庄文的影子,林言在心里筹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可一进家门,打开冰箱,他就傻了眼。庄文跑路的半个来月,他基本不在家里开火,冰箱早就空了。真应该昨晚上买些东西回来的!
“我去买点回来。”庄文显然也看到了这空荡如也的储藏室,林言听到他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他急忙离开厨房,跟上男人的身影。要是庄文在买菜路上再次开溜,他不就是刚准备唱戏却塌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