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做了个梦。
是个挺不错的梦,他身处一间屋子里,不是他现在的这个单身公寓,而更像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那种屋子,木质地板上铺着绒毯,天鹅绒落地窗帘隐匿在阴影里,他面前的小桌上摆着精美的玻璃器皿,一杯还没喝完的红酒正散发出醇厚的香味。最重要的是还有个暖和极了的壁炉,这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他小时候特别羡慕那些有壁炉的房子,虽然奶奶总说这东西不合算。梦里的他正坐在壁炉前,他知道他这是在家,因为他正和自己的孩子呆在一起。
没错,那个黑头发的小不点就是他的孩子,虽然林言看不清小家伙的脸,但他能感到自己对它的一腔柔情,他难道没有辛辛苦苦地怀了它十个月吗?这小人的一切都是从他的血肉中孕育而来。那是个有教养的孩子,穿着精心编织的羊毛小衫,踏着一双小黑皮鞋,依偎在林言的膝盖旁。炉火的光在它的眼里跳跃着,照耀着它的小手,林言看到那双肉乎乎的手上有一片血迹。
“你弄伤自己了!”梦里的林言对着孩子大声说。
“不,”他听到一个清澈的童声,无忧无虑,甚至带着点笑意,“这是你的血,妈妈。”
他从梦中被惊醒,在黑暗中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还在这个单身公寓里,桌子上的荧光闹钟显示现在是两点半。
在一屋的夜色中,林言把手伸进自己的内裤,摸索着自己的两腿间,他的手指感觉到一片粘腻。
头顶的灯被打开了,庄文从浅眠中醒转过来,揉着眼睛,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屋主,林言穿着短袖长裤,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脸色发白。对方把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他看到那上面新鲜的血迹。
“我在流血。”omega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庄文觉得他的声音随时会在空气里崩断。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两人都没来得及换睡衣,匆匆披上外套就向医院出发了。庄文开了车来,省去了跑到大马路上拦车的时间。这时候的街道空无一人,他们很快就赶到了离家最近的医院。
急诊值班的医生打着呵欠,听着林言的病情陈述,做了个血液速检后,他表示这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他在流血。”医生话音刚落,庄文就急切地反驳。
“现在已经止住了吧?”
“是停了,但是我昨天也有出血,是不是需要留院观察一下呢?”林言也觉得医生这无关紧要的态度有些令人不放心,这人看起来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是个十足的愣头青。
“不用,”医生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俩,那上面有一条曲折的线和一条水平直线。曲线本来在直线下方有些远的地方,但在图像的最右侧,线条呈现出快速上升的趋势,已经逼近了水平直线。“流血是信息素缺乏症导致的,但是近几个小时内,你体内的信息素浓度已经有了很大提升,虽然还是略低于适宜值,但只要一恢复到适宜值,流血症状就会消失的。”
“要怎么才能尽快恢复到适宜值呢?”庄文对医生发问。
年轻的医生取下脸上的眼镜擦了擦,“你是孩子父亲?”
“是。”
“前一两个月怎么没陪在他身边呢?”
“呃,我工作出长差,刚回来。”庄文十分迅速地给自己编了个合理的理由,林言想他平时一定没少撒谎。
“孕早期最好不要和omega分开啊,尤其是这种没正式标记的情况。要想恢复到适宜值,进行临时标记是最快的。”
alpha和omega对视了一眼,又转过头去询问医生。
“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我们暂时,不想进行标记。”
医生一脸古怪地望着他们,大概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对情侣都弄出了孩子还不愿进行标记。但他没有探查病人隐私,很职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愿意进行标记的话,可以多进行些不激烈的性接触。”
“什么是性接触?”这下轮到林言提问了。
“意思就是说,”医生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两位可以马上回家做爱。”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在车里沉默着。医生刚才的话还在林言脑子里回荡,他不知道庄文是不是也在想这个。
“性交是AO间交换信息素的重要方式,虽然在孕早期胎位还不太稳定,但只要不进入生殖腔也是可以做爱的。适当频率的做爱不仅可以解决掉omega信息素缺乏症的问题,还可以促进胎儿的正常发育。”
什么是“适当频率”?一个月一次还是一周一次?林言本以为那次倒霉到极点的拍摄就是他最后一次和庄文做爱了。他靠着车窗,车里没有开灯,仪表盘的光线涂抹出庄文模糊的脸。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嗅到alpha的信息素气味,车窗开了条细缝,夜间的凉风从缝里钻了进来,那味道在风中飘荡着,对他做着无言的邀请。
“回去先洗澡再睡觉?”庄文的声音打破这黑沉的寂静。林言嗯了一声回应,不清楚庄文说的睡觉是哪一种。
到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