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话吗,你打算辞职,因为你觉得我的爱好很烧钱,想找个能多赚点钱的工作,你还说打算养我来着,怎么了,现在知道我是谁?就说话不算数了吗?”
“你在害怕吧何毕,怕我跟陈狄一样,觉得跟我和陈狄这样的家庭背景很让人棘手,你拿我跟他比?他陈狄是什么东西,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他爸妈那里拿来的,你拿我跟他比?”
季语声神色冷淡下来,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
冷硬的眉眼盯着人瞧的时候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何毕不住后退,双腿碰到床沿,眼见着就要倒下,又被季语声扯着胳膊站稳。
贴着胳膊的手心简直在发烫,何毕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辩解被季语声一一猜中,不讲一丝情面,鲜血淋漓地揭开。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苏承光的提醒,他说季语声在某些方面要求极高,他追求的是百分之百的坦诚信任、顺从听服,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热烈纯粹。
可他的犹豫并不代表拒绝,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来思考。
何毕有些委屈:“你不能因为我没立刻答应你,就给我判死刑,这对我不公平。”
季语声死死抓着何毕的胳膊,二人以亲密爱侣的姿势搂抱在一起,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亲吻何毕的嘴唇,或是一口咬住他脖子。
“你是普通人,我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一个dom谈恋爱。谁跟你讲道理,谁跟你讲公平。”
dom只会看sub是否会满足遵守他内心深处最看重的需求。
在这方面苏承光比何毕看得更清楚。
何毕从季语声的眼中看见头顶细碎星光,那是对方亲手一个灯一个灯挂上去的惊喜,此时却变为一出怪诞闹剧。
胳膊上一轻,是季语声松了手,何毕的心跟着空了一下,下意识去拉季语声的手,却被对方避开。
与其冷漠回应相反的是季语声软稍软化下的态度,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再说下去会吵架,既然你没想好,我就再给你时间,不过何毕你最好想清楚,你是真的能接受dom的一切,还是你只享受我带给你的生理快感。”
门开了,一丝光泄进来。
何毕想要去追,有预感不能让季语声就这样离开,可他的脚却被对方了然坦诚的目光钉在原地。
“不过你说的也对,青梅竹马认识二十年的人还能劈腿,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凭什么相信我啊……”季语声撑着门回头,看了眼何毕,“我也不是跟谁都有想要稳定下来的冲动,但是那天你对我讲未来的计划,我就这样当真了,也这样相信了。”
关门声犹如牢笼关闭后落锁的轻响。
普通情侣碰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季语声是个dom,他在乎的压根不是何毕是否立刻答应跟他到某个城市去生活,而是何毕关键时刻流露出的最真实反应,让季语声意识到何毕内心深处或许并不完全信任他。
何毕颓然地坐在床上,手往旁边一撑,有什么东西咯到掌心,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先前被他误以为是要拿来求婚的绒布盒子。
季语声人走了,东西却没带,何毕拿着把玩,陷入久久的沉默。
从这天起,二人秉承着默契都没再主动要求见面。
后来何毕找来个纸箱,把房间的一切布置都细心拆下来打包带走。
虽然他和季语声还会联络,偶尔回复对方的短信,但何毕却有了这个人忽然从他生活中抽离出的错觉。
期间老周打来过一次电话,说二人好久没见,要约何毕一起吃饭,何毕去了。
饭桌上,何毕兴致不是太高,老周察言观色,开玩笑似的问何毕是不是同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
季语声那混蛋的脸在心中一闪而过,像鱼的尾巴拨弄水面。何毕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老周大吐苦水,可最终他也只是欲言又止,否认道:“没有。”
他突然失去了和别人分享季语声的兴趣。
兜兜转转一圈,何毕的状又回到刚和陈狄分手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却按照计划在学期的最后一天向学校提出了辞呈。
何毕谈过几次恋爱,以往分手的时候都是好聚好散,似乎也没有伤心的必要,最惨烈的就是和陈狄的那次,闹得实在难看,但有季语声在一旁胡搅蛮缠,到最后也硬抗了过去。
这才晓得原先季语声有分寸的一面都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等触及到底线的时候,他又一点情面不留,说走就走。走了还吊着何毕的胃口,时不时发些短信刷存在感,提醒着别人不要忘记他,一想到这,何毕又有点埋怨季语声的专制。
去学校收拾东西的那天他又碰到了陈狄。
半个月没见,陈狄不知经历了些什么,肉眼可见的落魄。他抬起头看着何毕,眼中都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层铁青胡渣,看向何毕的眼神中再没有以往的卑微讨好。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在警察局门口神采飞扬,信誓旦旦地问何毕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