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剧痛之中清醒过来，浑身剧痛，好似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嗯……”

听到他的声音，照顾他的药老峰小师弟连忙转头，“柳师兄你醒了啊，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一杯啊。唉你这一下伤得可真是重，浑身骨头都断了七八根呢。”

柳戚云望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他知道，师父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以他那样的修为，承受师父含怒一击，恐怕是早已尸骨无存。

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吵架，师娘会不会难过？

小师弟端了碗水来，柳戚云不喝，心如死灰的问：“师父已将我逐出师门了吗？”

小师弟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奇道：“柳师兄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子！清寒师叔那么器重你，又怎么会将你逐出师门呢？”

柳戚云恢复了点神采，看向他。

难道师父压下了此事？

也是，应该是顾及师娘的清誉。

当时他魔障了，看到师娘要离开的样子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个冲动之下就把她拉进了怀里。抱到她的那一刻，他心想，就算是此刻去死也愿意了。

小师弟只是负责照看他醒来，很快就离去了。

过了很久，他眼珠一转，瞥到门口露出一角雪白的裙摆，心突然狂跳了起来，世界一下子又恢复了明亮。

“师娘？！”

那片衣角晃了晃，藏着的人慢慢走了出来。白落有点尴尬地捋了捋胸前的头发，又连忙放下手，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你，你还好吗？我其实是……奉你师父之命，来替他传达歉意的。昨天是他误会了，一时情急，才对你下了这么重的手，他现在也很愧疚……”

柳戚云微微一哂：“愧疚？他？”

这明显就是师娘想的说辞。

师父一直把他当做眼中钉，才不会对他有这样温和的言辞。

是师娘，她总是这样温柔，替别人着想，替别人化解尴尬。

他偏头看过去。

白落一触到他的目光就低下了头，手指搅在一起，面色还有点不自然。但是很快她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表面上的慌乱，在他的注视之下，坐在了他面前的凳子上。

“我与你师父已经决定，不日启程去云游四海，归期不定。你在山上……多保重。”

柳戚云蹙眉：“是再也不回来了吗？”

白落叹道：“你不要再想别的了，你的资质这么好，好好修炼成仙不好吗？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东西，不只上有仙界，极西有梵城，极北有魔渊，东边还有霓虹仙境。况且世间美好的事物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并肩作战的朋友，袖手相携的红颜，问鼎天下的抱负，甚至漫长的生命和无边的寂寥……”

她对上柳戚云痴痴的目光，怜悯的说：“这所有的一切，你都应该亲自去看看，把这些珍贵的东西都尝遍，而不是被眼前的这一草一木所牵绊。”

柳戚云轻声道：“师娘不是草木。”

白落脸上浮现羞赧的红，瞪了他一眼，“你！”

这人好不识趣！

她故意往隐晦了说，就是想让他明白的同时又不点破这个尴尬的事情。结果他倒好，直接戳破了！实际上他真没猜错，清寒气得要杀了他，是她努力解释当时只是没站稳摔了，而柳戚云扶了一把，清寒才没提剑杀来。不过现在仍是气得要把他逐出师门。

白落忍下气，尽量温和地说：“你好好说话。”

“我有在好好说话。”柳戚云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犬牙，“我愿永生永世被师娘所牵绊。愿死后入恶鬼修罗，不得超生，只要能够永远的把你记在心上。”

白落愕然地看着他。

这样突然的表白她招架不来。

过了一会儿，白落气闷地说：“反正你师父交代的就是这些，我先走了。”

柳戚云看着她离去，痛快的笑着。

原来她对自己也能有别样的一面，不只是端着长辈的身份慈悲垂训。

无论如何，这是他留不住的人。

等他伤好出关，听到的是他们两个已经离开空山派的消息。而山上的人也听说了他被师父打得重伤的事，清寒紧接着就是携道侣远游，似乎有意在避开什么，这自然引起了大家的猜想。

柳戚云失落过后，倒是表现还好，又开始认认真真的修炼，掌门送的那个洞府他也接受了。这一次的重伤让他明白了，在修真界，实力才是根本。

他把所有的失望和痛心全部化为修炼的动力。很快，他结丹，突破，再突破，但是在结婴时怎么也突破不了，此时的他出关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

掌门说，他心有魔障，心境不上一层楼，境界是永远超脱不了了，建议他下山除去心魔。

可他的心魔又哪里能够除得掉？

他收拾行李下山游历，斩妖除魔，行侠仗义，多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