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怕云淮之担心,也就没敢告诉他陆瑾易和阮影已去南镇的事情。
此时云淮之一提起,苏小云才吞吞吐吐地说明了原因。云淮之一听,面上倏地一片煞白,神态都不自觉地变低迷了些。
再次出声,他已怀着浓浓的感伤情绪,“是我拖累了大家。”
苏小云知晓云淮之怕自己的病弱之身耽误了大家的进度,她立马否定了他的心思,“怎么会?你是我们之中重要的一份子,我们去寻找雪莲是应当的。”
“说不定过几日,陆瑾易就带着雪莲回来了,我们总要往好的方向想。”
云淮之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小云许久,薄唇微微颤动,好似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最后只能垂下目光来,眼神空空地盯着窗外。
也许是阳光映进来的缘故,他深银色瞳孔里显现出一层散发的金色瞳线。
窗外的枯黄树叶从枝头落了下来,在半空中打着圈儿。
云淮之看着那垂死的树叶彻底地落在了地面上,眼中神色愈发地不安定了,“这几日我的确想了很多未来的事情。”
“我在想像着我们收集了所有的锁魂石之后的事。”云淮之说得很慢,吐出的呼吸却渐渐地有些不均匀了,“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也许大家都会各自分散回到最初的地方,亦或是……或是我们都会生活在一起。”
云淮之苦笑着,他想象了好的一面,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那些事情都凝成了冰,重重的堆在腹中吐不出来,最后也只能逼出几个字,“但我总觉得,未来……很遥远。”
脑海中浮现的影子总是很模糊的,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未来可言。
说来也是, 他这副病弱的身子又能挨到什么时候?
苏小云并不喜欢云淮之把自己排除在外,他就是几人之中唯一的、且是不可取代的成员,并不会因为一时的重病而被疏远。
她闻言,便坚定地回答道:“一点不遥远!”
“雪岭山就东西南北四个镇子,我们已经在努力寻找雪莲了。即使到最后真的找不到一株雪莲,我们就跟竹叶青拼个鱼死网破,必定要将龙鳞夺回来。”
“锁魂石也只剩下一颗未收集到,我们很快就能搜集完全了。到时大家都会好好的,你也不会有事。”
苏小云握住了云淮之的手,眼神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定,“相信我们,事情都会好转的!”
云淮之未料到苏小云的举措,很是惊讶,他能够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的力道十分用力,其中带着无限的决心。
这温暖的力道儿仿佛透过手掌,兜兜转转地传递到了他的心间,将他那早就如同死灰一般的心给一把烈火点燃。
他踟蹰之间,终究是被点化了,嘴角缓缓地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我这一生未做多少善事,何德何能遇到你们,又何德何能遇见这样特别的你。”
若是没有苏小云,没有陆瑾易几人,没有接下来发生的各种奇幻之事,他永远都会是一个无名之辈吧。
是他想的太片面了,执着地认为自己总会死去,却不想身边一直有人在担心着他、呵护着他。若是他真的死去,最难过的便是身边的人了。
云淮之这般想着,便徐徐地抬起一只手,纤细的手指抚摸上苏小云的脸颊,缓缓地摩挲着。
窗外的阳光映进他的眼中,仿佛蕴藉了更多光彩夺目的颜色,衬得这般苍白的病容都十分赏心悦目。
云淮之轻声道:“放手去做吧。”
他看着苏小云的眼睛,像是给予了一个未说开的承诺,“我等着你……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苏小云感受到云淮之心思的转变,此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了。眼眶有些发热,喉咙也有些哽咽,她只能用力地点着头。
只要云淮之坚信自己能挺过这一关,那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就必定会有正面的回应。
云淮之此时也不再言语,而是将苏小云轻轻地揽进了怀里,二人互相拥着、一同沐浴在这午后温暖的阳光之中。
窗外日光温热。
屋内,也是暖融融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