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会不复从前,就算不消退,也会重新进入另一个阶段。他盼着卜尉赶紧走进新人生,他也可以剪断这最后一根风筝线,自由自在起来。
他又灌完一扎酒,感觉饱得不能再吃了。抬头一看,卜尉早就没吃了,这会儿正慢条斯理地理签子。见他不动筷子,就扬起一个笑容:“吃好了?”
卜一刚想说话,就打了个酒嗝。他这会儿没镜子,看不到自己脸已经绯红。卜尉结过帐,回头朝他招手。仔细一看,这人已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卜尉回忆了一下他点的啤酒量,忍不住扬起唇角。
卜一昏昏沉沉间觉得不对。
他扒着车窗往外看,问:“为什么这么亮?”
他宿舍在郊区分部,路灯并没有这么亮。他又怔怔看了一会儿,冒出一句:“我是回学校么?”
卜尉的笑声响亮起来,他的回答短促有力:“不是。”
卜一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眼睛溜圆,像鹿一样水润可爱。
章5
卜一想站起来,却噔的一声撞到了头。他捂着脑门可怜兮兮地坐下来,看着卜尉开车。想伸手扒拉他又不敢,只能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卜尉。
“那我去哪儿?”
卜尉挑眉:“去我家不好吗?”
“不好。”
卜一干脆利落地回答,一面说还一面摇头:“不去你家。”
他没有看卜尉的脸色,自己嘟嘟囔囔:“我不喜欢你。”
卜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由不得你。”
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被听到了。卜一喝了酒就跟孩子一样,他转过脸盯着他哥,用力地问:“你哼什么?”
卜尉踩了一脚刹车。卜一被惯性推到向前一倒。卜尉拎住他衣领,捏着他下巴转过来对着自己。“我说,由不得你。卜一。”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凌厉起来。卜一愣愣地,后背又开始灼烧。他好像重新回到了高中毕业的夏天。那个暑假太热了,他的背晒伤,脱了一层皮。这层皮长了十年,到如今,那种灼热的痒和痛仍然没有放过他。下巴被紧紧地捏着,整个头部都动弹不得。卜一用眼神凌迟他哥,没有成功,下巴被捏得发麻。
卜尉终于松开了他。他的口气里透着一股暗暗的不快:“听话。”
他手里的小东西眨了眨眼,泪水登时落下来。卜一的眉头绞成一团,下唇被捏得微张,露出洁白的齿列。卜尉终于舍得松开手,重新发动车子。这里离他在a市的房子尚有一段距离。他收手后也有些后悔,其实他本意并不愿与卜一闹得这么僵,毕竟是亲弟弟,又已经成年,实在是回不到小时候道个歉就算完的地步。他们之间的嫌隙已经够大,容不得半点差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到卜一身上就格外容易失去自制力,甚至兴奋得有些不正常。
他没有再看卜一。
车驶进车库时,卜一已经睡熟了。其实酒后睡眠大多不沉,他睡得相当不安稳,梦里也皱着眉头撇着嘴。卜尉没有开灯,就坐在那里看着他。
这些年,他变了不少。脾气,性格,都与少年时期有所不同。只有这张脸,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痕迹,就像十八岁的卜一套上了一副眼睛。最大的变化,是他的眼睛。从前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时,卜一就不是一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安静温顺,一双眼睛乌黑,但没有多少活泼的光泽。如今几近而立之年,他的眼睛显得更加疲惫,那种温顺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平和,让他失去了所谓壮年男性的侵略性。他像是一个过早跨入生命末期的怪人,卜尉执着于找回他幼年时期的活力,却发现他从未有过。
他开了车门,绕过去把弟弟抱了下来。
他来a市不多,好在一直有专人打扫,以备不时之需。卜一睡主卧,他正准备去洗澡,刚出门就听见他那没出息的弟弟啪地翻到了地上。卜尉一个头两个大,放弃了睡客卧的想法,准备打地铺。他只能指望家政确实有好好清理过地毯。
凌晨三点,卜一又摔了。
卜尉就睡在床边,精准地被砸醒了。他黑着脸,任劳任怨地给人拖回床上去。明明这人睡惯了学校宿舍,怎么醉了酒就这么能翻腾呢?他兜着细胳膊细腿,恨不能把人绑在床头。一沾床,卜一就蹭着枕头蜷缩起来,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卜尉也不知道为什么,捞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并不重,卜一也没醒,就哼哼了两声。可卜尉的心里却烧着莫名奇妙的鬼火。
卜一的皮肤随陈茵,白皙细腻。在黑暗中,卧室窗帘筛过的月光下,白得发亮。羽绒被一半盖着,一半被他半抱半夹,快三十的人,睡相依旧像孩子。卜尉恨不得把他拎起来不让他睡,但又下不了这个手。他念叨着小畜生,翻身上床扯掉了卜一的睡裤。
酒精作用使他昏昏沉沉。四肢软而无力,脚踝却被人捏住了。他被摆成一个双腿大开的姿势。炙热的吐息喷在腿根,隐隐发麻。卜一睡得不安稳,这下更是噩梦连连,他好像又梦到了高三的暑假,那个痛苦的夏天,他把刀子扎进卜尉手里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