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却眉心微拧,将他光裸的小胳膊又塞回了被子里,掖好被角,淡淡拒绝道:
“现在不行,等你的病好了,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他又带点自责地说:“哥哥不该陪你胡闹的,你的身体本来好转了,要不是那一闹,也不会返烧。”
舒野见他这样,想说什么,嗓子眼却一阵发痒,忍不住要咳嗽,又想着憋住,结果小脸都憋红了,半晌,才迸出一句:
“……我没事呀,就是睡了一觉,这不是醒了吗?一点儿也不关哥哥的事。”
卢瑟不搭话,只是默默抚着他的额头,拂开潮润的发丝,动作很温柔,说:
“醒了就好,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哥哥喂你吃药。”
舒野乖乖点头。
见卢瑟起身去了厨房,舒野才把脑袋偷偷埋在被子里,狠狠咳嗽了几下。
其实他觉得不太舒服,胃里不停地往上泛酸水,嗓子也不好受,而且,出了一身虚汗,身上黏黏的。
他的病不关卢瑟的事。
完全是因为这些天东奔西跑地倒时差,还吃了不少水土不服的玩意儿,再加上从热带区域往寒冬地带这么一转,数情并发,才一时病倒了。
所以,他不想让哥哥自责。
卢瑟打开蒸锅,将正保温的蟹粥端回了舒野的床边,先试了口温度,然后舀了一勺递到舒野唇边。
蟹粥浓稠软糯,蟹黄金黄鲜香,上面撒着青绿的嫩葱碎,看上去十分可口。
“尝尝好不好喝?这是丽日酒店主厨的拿手招牌菜。”
然而食物的味道越是勾人,舒野的胃里越是翻江倒海,他赶紧抵着卢瑟的手将碗推开,漂亮的眉毛皱起来:
“……我没胃口。”
“怎么了?胃里难受?”卢瑟担忧地问。
“不是,”舒野舔了舔干涩的唇,勉强说:“就是……不想喝。”
卢瑟看了他几秒,将瓷碗放下,静静地问: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要不点其他酒店的外送也可以。”
“我真的什么也不想吃。”
舒野缩回了被窝,将被子拉至下巴颏,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眸子,一副抗拒的样子。
“小野,”卢瑟的脸色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很久没吃饭了,没有热量补充,身体怎么会好起来?”
舒野有点疲倦地别过脸去,敷衍道:“一会儿再吃好不好?”
卢瑟默默看着他,站起身,拿出手机,“好吧,既然你不想吃饭,我找医生来给你打营养针。”
说着,当真拨起了号码。
“哎、哎、哎……”舒野慌了,赶紧起身扯住他的衣摆,无奈道:“我吃还不行吗?”
卢瑟这才坐下,重又端起瓷碗,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
舒野忍着反胃,抿了一口,他病得味觉都有点麻木,酒店主厨的拿手好菜,也尝不出什么味儿来,只觉得吞咽困难。
勉强喝了几口后,他将碗一推,摇摇头,“不喝了。”
“至少喝一半。”卢瑟哄道。
“我说了不喝。”舒野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卢瑟脸色平静,眸色漆黑,看得舒野不自在地抓了抓脸,放柔了语气道:
“不是,粥里有虾,我不喜欢虾的味道。”
卢瑟一怔,低头看看碗里,说:“我记得备注了,让他别放虾的。”
“……”舒野有点尴尬,但也只能圆下去,“但还是有虾的味道,应该是放了虾汤吧。”
卢瑟尝了一口,粥里最浓郁的是蟹黄的味道,倒是分不清有没有虾味。
他抬头看向舒野,舒野一脸坦然地回视他,目光十分真诚。
“行吧,”卢瑟接受了这个理由,他放下碗,又拿起手机,“我打电话让酒店重做一碗,这次,连一点虾的味道都不能有。”
“哎、哎、哎,”舒野赶紧又拉住他,一头黑线,没想到卢瑟哥哥还是个这么较劲的人,“不用了,有虾就有虾吧,小事小事,不必那么麻烦。”
卢瑟握住他的小手,捏了捏柔软的指节,柔声道:“只要跟小野有关的事,就不是小事。任何事情,任何要求,都可以告诉哥哥。”
“哦,那我就直说了,我就是不想吃饭。”舒野松了口气。
“我让他们再送一碗过来。”卢瑟恍若未闻,再度拿起手机。
“哎、哎、哎,”舒野气噎,“你干嘛呀,我不是说不用了吗?……你能不能站在主厨的角度想想?这事儿会对他会造成什么影响?”
卢瑟奇了,挑眉道:“怎么,我让厨师重做一碗粥,还能把他累死不成?”
“可能呀,”舒野睁圆眼睛,认真道:“可能他被事儿逼顾客的要求气得血压升高,竟导致动脉瘤破裂,引发中风甚至死亡,这不是罪过吗?”
卢瑟没跟他计较“事儿逼顾客”的用语,而是轻描淡写道:“那也只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