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就是,教婉婉读书识字的先生。”元卿有耐心地跟女儿解释道。
“那婉婉的先生呢?”婉意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怎么只有姐姐有。
“婉婉长大就有了。”庞乐妍转身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才说话,下人们又通传有几位与庞乐妍交好的小姐们来祝寿,短暂见过礼,小姑娘们就花蝴蝶似地簇拥着去花园里玩,婉意也想去,被元卿给拦下了,此刻闷闷不乐地窝在她娘亲怀里。
未出阁的姑娘们都不在,小孩子又听不懂这些,姚氏并没有几个人将她放在心上,剩下的妇人们心思便开始活泛起来,话题又回到刚才。
“郡主的身孕瞧这有四五个月了吧。”崔氏问他。
旁边一个面生的夫人帮腔道:“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我怀我家那个,五个月的时候这张脸肿得跟什么一样,都不好意思出门见客。”
说着还配合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逗得大伙儿都乐了。“郡主看着还水灵灵的,怪不得还能把沈大人抓得牢牢的…”
说完便捂嘴笑起来。
元卿微微抿唇,这话他听不出什么目的,但觉得不太舒服。
“可不是,我家那个老东西趁我怀老三的时候抬了好几房妾,还把我一个从娘家带过来使唤了十几年的丫头给拐走了。”另一位颇为泼辣的妇人附和道。
在自己的府上,吴氏哪一方都不好帮,况且抛开这些,在座的哪个不对元卿恨得牙痒痒的。偏生她出身又高,颜色又好,嫁了个郎君年纪轻轻就手握权柄,旁人爬到这位子上,正妻几个不人老珠黄,在院里还整日地受那些狐媚妾室和庶子女们的气。这还算好的,再碰上个不好伺候的婆婆,生生要熬上好几十年,自己不就是这么过来的。
自己过得不顺心,自然就看不得别人好过。
吴氏巴不得沈筠斋明日就纳了妾好扰得她也家宅不宁。
“哎,我们为女子的又能怎么样呢…”吴氏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没有旁人,这些话我才敢说,一顶善妒的帽子压下来就要砸死人的。”
元卿现在才听懂了。
他要怎么说…
元卿默默慌张,一句说不好,明日他善妒的名声就要传出去,还会连累他家大人。
元卿正思忖对策,忽视众人都围着他打转的眼神。
只有一旁坐在最下手的姚氏,默默垂首,不发一语。
忽然,怀中的女儿抬头,眨着扑扇纯真的眼睛发问,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听见。
“娘,什么叫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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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突然有些后悔今日赴宴了,他受些委屈便算了,不想让女儿过早知道这些。
“纳妾…就是多个人疼婉意啊。”崔氏最爱看热闹,抢着开口道,“小桃做你姨娘好不好?”
“夫人。”被沈筠斋敲打过,小桃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慌失措,反而十分淡然地朝崔氏行了个礼,“夫人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我家大人对夫人无二心,奴婢是夫人的奴婢,也断断没有这个心思。”
元卿闻言松了口气,就怕她惊慌失措跪下就要磕头,这样才真坐实了自己善妒不许纳妾的名声。
他淡然一笑,知道她们最想听什么。
明明都被困在宅子里受苦,出了宅子还要互相发难给旁人找苦头吃。
真让人叹息,又无可奈何。
“我家大人…”元卿微微垂眸,露出几分伤心的模样,“…大家也都知道,平日里冷冷的,他心里想什么,怎么想的,从不与我说。我也不敢多问,问了两遍,就要烦的。”
说完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似乎真像是在家里受了冷落又无处倾诉的样子,众人只觉得元卿也没表面这么风光,也是,沈筠斋听她们家老爷们说起,也不像是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便作罢不再刁难,还像模像样地安慰了他几句,让他放宽心。
元卿没了作客的兴致,路过花园时,放婉意和庞乐妍去扑了会儿子蝴蝶,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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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府隔得不远,元卿有孕仍是坐轿子,刚上轿辇,元卿就搂着婉意想跟她解释。
三岁的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这时候最容易被教坏了,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大人说什么就信了。但偏偏,这件事…又不太好跟她提起…
元卿正发愁,怀中的女儿却察觉到了,搂住软软的娘亲,还亲了一口安慰他。
“娘亲,婉意知道,纳妾就是府里要多一个人的意思。”
“婉意真聪明。”元卿先鼓励了一下女儿,又接着警觉地套话,“谁告诉婉意的?”
怎么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
“外祖母告诉婉意的。”女儿皱起眉头,像是在回忆外祖母跟她讲的话,“外祖母问婉意想不想让爹纳妾,还让婉意懂事。”
母亲…
“我们婉意最乖了。”元卿心疼地贴了贴女儿的小脸。
本来,这件事又不是自己说了算了。只是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