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提问。
“听说您这儿,能够帮助人们移除肉体上一些多余的部分。”
“您的解释很通俗,但我更愿意把这件事称为——动个外科手术。”
“是只能移除掉身体表面的东西吗?”
神父的问题让医生调整了一下姿势,“我也可以做一些体内的小手术,不过皮肤下的工作要比皮肤上的麻烦很多,需要更细致的检查,要考虑到肿瘤旁边的一些组织……”
“不是肿瘤,是,更像是个多余的器官。”
“这样吗?这会稍微简单一点,但还是谨慎为妙,如果您确实有需要,我建议我们先约定一次术前检查。”
“所以是可以做到的?”
“我不能向您保证万无一失,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可以的,人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它在某些方面更像个精巧的机械。”
Noah在两天后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告诉给了Gabriel,考虑到他们刚做完爱,这个时机选择不怎么好。不出他所料,听了他的话,Gabriel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你要给自己动个手术,把子宫切掉?”
“只是个想法而已,那医生说得有术前检查。”
“你已经和他约好了?”
“还没有……”上次和医生的谈话进行到一半,有新的病人进来看诊,对方认出了他,热情地向他问好,神父只得告辞。那以后他还没鼓足再登门拜访的勇气。
Noah的话显然把Gabriel弄得很烦躁,年轻人翻身下了床,赤裸着身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么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会儿,Gabriel回过头来对着Noah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疯了。”
“我是在认真考虑。”
“那你疯得更厉害了,你为什么想要这么干,你生下来就有那东西!”
“我本应该没有这东西!”
他的反驳,更加重了对方的焦躁,Gabriel重新坐回床上,伸手来拉Noah的胳膊,他向后退了退,让Gabriel抓了个空。
“是的,这是有些不寻常,但这就是你,独一无二。”Gabriel没再试图抓他的手,而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皱巴巴的床单上。
“恐怕我已经为我的独一无二付出了很多代价。”
“你到底怎么啦?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你也觉得我应该默默忍受这一切?因为这畸形的器官就是我的罪孽?”
Gabriel没有出声,那双蓝眼睛落在Noah身上,分辨不出温度。对方接下来的回答也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不,我不觉得这是你的罪孽,你是独特的,但这不是什么惩罚。在我看来这就只是个事实而已,就这么简单。”
“你不希望我改变这个事实吗?”
“我不希望,”Gabriel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不仅是因为我爱全部的你而不喜欢看到你有什么多余的改变。你知道吗?那种手术,所谓的外科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可能会止不住血,可能会发生感染,光是想想我可能因为那个蠢人的失误而失掉你,我都会发狂的。”
Gabriel做了一个抓狂的动作,把自己的一头金发挠得杂草一般乱。Noah被逗笑了,尽管他更想哭。
“我要是有了小孩怎么办?”
这个问题,以前他是绝不会问的,以前的他绝不会考虑小孩的问题,因为他早就有了答案,万一不幸怀孕,他就自杀,虽然这样会让他被上帝弃绝于天堂外,但也比活着让自己的秘密暴露于世好。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变得不那么肯定了,一个有和Gabriel一样眼睛的小孩,让他越来越难以毫不留情地从脑海中抹去。
“我会很高兴。”Gabriel靠上来搂住了他,年轻而活力十足的肉体很温暖,“如果你想要它的话。我会想出办法的,可以让它无忧无虑长大的办法,你知道贵族们总有些方法来养自己的儿女。”
Noah这次心血来潮算是告一段落了,这座城市应该迎来秋天了,柔和的夏天却仍旧在周围徘徊着脚步。Noah窗外的那丛玫瑰也不知秋意,还在精神抖擞地开放着,引来了不少蝴蝶在这个小小院落里飞舞。第一阵秋雨迟迟不来,开始有前来赶集的农民向修士们抱怨今年的收成。一个寻常的夜晚,Noah从一个汗津津的梦里醒过来,觉着有些口渴,接着就听到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拍打翅膀的声音,让模糊的视线聚焦后,他认出了一只鸽子。
和Gabriel刚相识时他救的那只鸽子早就被他放回到自然去了,但从那以后,他的窗户边时不时会有一只鸽子来散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他还是在每次见到鸽子的身影后在窗边放一把谷子,也都会被吃得精光。但鸽子飞到屋里来,这还是第一次。
Noah坐在床上,脑子混沌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蜡烛早就熄灭了,按理说他不可能把鸽子看得这么清楚,那只鸟儿在地上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