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拍摄一张结婚照。
溥母开心地说:“婚纱照,等你们婚礼完,蜜月——带平安去玩的时候拍。”傻子猛点头,听了“平安”,又听了“玩”。
其实好快的,就一会儿,不过几秒,不过一分钟,照片上俩人都笑。周净笑自然,平安笑,那是背后有嘟嘟。还有一张,让嘟嘟入了镜。
周净听着那咔嚓咔嚓声,又耐着平息了下来,不过是和傻子拍个证件照。这般正式,他都感觉快是真的了——他真的爱上了一个人要结婚了。毕竟是傻子,做起来这种事是会觉得奇怪。
对了,是这处诡异,他心里告慰叹息,明明是是傻逼啊,把臭傻逼当成人一样!那蠢狗还入镜,更是不伦不类。全体人除了他,都没察觉异常。
外头天暗了,玻璃从顶落地,开始掉树叶的枝枝桠桠戳穿,换个角度看,那玻璃又好好的了。没几天再看,这些枝枝桠桠小了不少,也许是叶子掉光了。
婚前彩排,平安那婚纱也像玩具小人穿的,绸面短褂上衣,花苞状缎面裙子,绣有手工蕾丝刺绣。裙尾仅三米,怕傻子摔着了。平安面容罩着面纱,头顶钻冠,重得傻子疼,又换了顶小些轻些的。
僧侣还腾出庙宇,给他们办婚礼。那庙竟一点也不破旧,很像那种幻境,妖精吹口气幻出来的场景。满目的红与金,红玫瑰花瓣出现在这里,长长的红毯,金灿灿的匾额,溥家几个摄影师站后边测机位,留足主持空位。
堂中央摆着两把小叶紫檀高背凳子,各铺着织金软枕上,引导周净和平安跪上边,手肘撑着椅背。周净跪得笔直笔直的,看那软枕上也绣有那字符,饶是心中知晓全体陪蠢狗做戏,可也五脏难噎。
平安跪着很奇怪,他跪不起来,总坐在自己小腿上那种跪法,重心后移,要从软枕上溜下来。溥母托着他后腰,一松手又归回原位,怎么学也学不会,把大家逗笑。
摄影师下来,握着平安椅子,建议枕头放地,好跪也好看。不知是不懂规矩,还是不小心,他的手差点儿碰到蠢狗手臂,一条裹着蕾丝透肤的手臂。溥母都没看到。周净一把把平安拉起来。
他仿佛在此时此刻感到劫后余生,兴致前所未有高涨起来。周净笑得明显,低头看着平安,璀璨得摄影师对他们猛拍,多么和谐温馨有爱的花絮,新郎扶着新娘拜。
——原来自己还在意这个,难怪,难怪,他要结婚了,原来他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男人,终归是有所芥蒂:傻子是残花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