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称是阿遇妈妈的女人名叫钟婉。
她被阿遇丢到门外,拍着门哭嚎,不少路过的人听着她低声下气的凄惨叫喊都为之动容,偏的阿遇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更不许孙姝予给她开门。
然而此时还是上班时间,阿遇堵着门,客人也进不来,孙姝予只好把钟婉扶去地下室。
她身上都是灰,膝盖蹭破了皮,再没了第一次进来时优雅得体的样子,路过阿遇时还想去拉他的手,被阿遇焦躁地躲开,他拒绝同钟婉讲话,也不看她。
甚至连孙姝予,阿遇都有些躲着的意思,他变成了一个闭耳塞听的哑巴,嘴巴紧紧地抿着,固执又神经质地拿着抹布用力擦拭光可照人的展示柜。
这副冷漠偏激的反常态度一直维持到下班,继而面色不善,一言不发地拉着孙姝予回家。
他的步伐迈得很大,也不管孙姝予是否能跟上。
一回到家阿遇就把自己关在屋内,钟婉被孙姝予请进来,跌坐在卧室门口,还在不死心地敲着门。
“阿遇,你跟妈妈说说话,让妈妈看看你,妈妈是来接你回家的啊。”
室友听见动静出来查看,孙姝予看钟婉的状态,觉得她哪里都不会去。
对方是阿遇的妈妈,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她去睡沙发,只好和室友商量,为他预定了宾馆,让钟婉今晚暂时住在他的房间。
钟婉泪流满面,孙姝予手足无措地站着,看着她那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也有了解释,阿遇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和面前的女人一模一样,嘴巴可能遗传了爸爸,薄薄的唇瓣一抿,就显得不近人情。
他的内心突然惶恐,始终记得钟婉那句是来接阿遇回家的。
阿遇的妈妈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保养的却很好,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手中拎着的包孙姝予却认得,面包店的老板娘也有不少,但都是高仿。
然而这动辄十几万,平常人难以负担的名牌包被她弃如敝履地撇在地上,钟婉跌坐在房间门口,祈求哭泣,企图得到儿子一丝回应。
阿遇会和她走吗?
孙姝予不愿去想。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狠狠一砸,阿遇暴怒的声音传出来,“滚!”
钟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不住哽咽,孙姝予终于站不下去了,他扶着钟婉站起,“阿姨……”
他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觉得嘴里发苦,可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吃。
钟婉瘦弱的像一片纸,孙姝予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把她轻易架起,二人在沙发上坐下,钟婉缓了缓情绪,镇定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整理头发,愧疚地对孙姝予一笑,勉强提起的嘴角又很快放下。
“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阿遇。”
她话音还未落,孙姝予就急不可待地摇头,“不,我和阿遇是……”
他本想说相依为命,可面对钟婉又凭空生出莫名心虚,这四个字在他舌尖一滚,脱口而出时又变成了互相扶持。
钟婉一手捂住脸,强撑到现在终于崩溃,“阿遇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啊。”
孙姝予舔了舔嘴唇,言简意赅地讲给钟婉听,他说的很慢,不是怕钟婉听不懂,而是怕被她看出和阿遇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孙姝予自惭形秽,无法在阿遇的母亲面前坦白一切。
好在钟婉也没有多想,只是在听到医生的结论时露出了父母心疼儿女的纠结表情。
“就是这样了。”孙姝予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他在我家门口,我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阿遇,至于之前他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钟婉一愣,纤细的手指猛地抓住孙姝予的衣袖,重复道,“他主动告诉你,他叫阿遇?他说他叫阿遇?”
孙姝予点头,钟婉显得极其震惊,她的眼中很快又充盈着泪水,啜泣一声捂住嘴巴,肩膀发颤着无声痛哭。
孙姝予不懂为什么这件事情又让她崩溃,只得安慰似的轻拍她的肩膀,递上纸巾,好在钟婉的情绪又很快稳定下来。
“阿遇今年多大啊,他一直都很懂事。”孙姝予笨拙开口,试图转移钟婉的注意力。
“他是一月份的生日,刚过二十岁。”
孙姝予声音干涩地嗯了一声,回想着今年一月份的时候他和阿遇在做什么。
那时合租的室友还是那对情侣,他和阿遇也尚未捅破窗户纸,举手投足间都是心照不宣的暧昧。
原来他和阿遇真的差了十岁的年纪。
这一点他早就意识到,可现在看来,年龄又不只是唯一难以逾越的鸿沟,他腼腆晦涩,不自在地动了动,企图藏住脚上那双有些破旧的盗版耐克运动鞋。
钟婉破涕为笑,回忆着阿遇的过去。
“阿遇学习很好,对自己要求很高,高考完了以后,我和他爸爸给他买了台车,他说想一个人自驾旅游,我就答应了……”钟婉声音哽咽,面露悔色。
“后来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