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家主唔了一声,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继续翻着他的袋子,友人却明白他的真实回答——说来听听?
丹增清清嗓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事先声明啊,我没有刻意收集这些,只是在来的路上偶然听见的……”
“他们说,宗家的现任家主,不是什么好货色。”发觉自己讲得重了些许,商人话语一顿,偷偷抬眼去瞥对方的态度,见那人依旧在气定神闲地找东西,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便接下去说道:“有的说你为了某家族手里的资源,故意去勾引族长家的女眷,在资源到手之后又将对方抛下不管;还有的说你跟哪个门派合作,卷了钱就跑路,弄得人家入不敷出,濒临倒闭……”他解下腰间的牛皮酒囊,灌了一口,才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不是有古话说吗:‘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这都是些流言蜚语,没必要放在心上。”
再看去时,却见宗钦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宽慰道:“反正我是不信这些的。这么多年交情下来,你的人品到底啥样,我还不清楚吗?不用太挂念啦!”说着,他又往人肩上推了几下,这才把那位思考者拉回了现实世界——宗钦放下右手,平静地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先前的事情。”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莫掌门会是那种反应了!
想到这里,宗家主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后来连那点气都消了个干净,只剩下面上还留有些许苦笑。他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三人成虎的事情还少吗?这两则流言又正切中了人们的担忧之处,只怕往后……”
丹增一顿:“那倒也是……”他思前顾后想了半天,仍旧找不出其他解决的办法,再看看对方紧缩的眉头,只得跟着长叹一声,再从怀中掏出一包物什来。
“炒青稞面?”宗钦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望着那个粗布袋子——他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对,你拿着吧,自个儿抓点糌粑吃。”商人把袋子放在他面前。
宗钦打开袋子,深吸了一口炒青稞的香气,“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
“请帮我打听一下,是谁传出的流言。”年轻家主绑上布袋,指尖一绕,在袋口打了个死结。
宗钦推开门,走进房间。
“送客了?”柳瑶华抬眼看他,对方点点头,坐到桌边的位置,“能问到的都问了,还有一些地方,他说再调查几天,过些日子再告诉我。”
“啧。”瑶华剑放下手中绢布,将手中长剑在面前横放。注视着剑身周围粘稠的暖黄灯光,不知不觉中,她的目光也温柔了些许,“最近也是辛苦你了——要去休息吗?还是再聊会儿天?”
宗钦想了想,“坐一坐吧。”他说:“目前还没什么睡意。”
“好。”
柳瑶华简单应上一声,现场便就此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宗钦才听见对方沉闷的声音:“……我说啊。”
“如果凶手真是妖修联盟那帮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年轻家主苦笑一声:“这些年来,宗家面临的敌人已经够多了,我们不也挣扎着拖到今天了?”
柳瑶华沉吟片刻:“可你也知道,它们的体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宗家能够破败到如今的地步,除了已被消灭的讨债人,其中功劳还应当有某些大小宗派与家族的一份。加上这些年的缓慢发展,见不惯的人倒也不在少数,可那些多是本就不大繁荣的门户,就算真的过来掺合几脚,他们也自有抵抗的本事。但若是被妖修联盟那样的庞然大物视为了眼中之钉……
“啧。”宗钦咂咂嘴,评价道:“是有点棘手。”
“但也没办法吧?”
他嫂嫂叹了口气:“那倒也是。”
“刚刚丹增跟我说,一些对我不利的留言已经被人散布出去了,我想,先前屡次被拒也是这个原因。”宗钦用指关节叩了叩桌子,继续分析道:“不过,应该总是有些不在乎交易者名声的家族或门派。我打算趁着这些天,先走动一圈看看,能挽回几个是几个,实在不行也可以联系新人……”
“那就辛苦你了。”柳瑶华收起长剑,又挑了挑灯芯:“时间不早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想……”宗钦问:“对了,孔锦鳞呢?”
“他最近挺好的,就是似乎要闭门研究新药,让我们没事少去那边游荡。”柳瑶华平静地叙述道。
自从那日孔锦鳞到宗家之后,他便向宗钦寻了一处荒废别院种植灵植,还在那里设了个制药房。但因为整个宗家打了井的院落并不多,所以一开始还闹了点笑话出来——他问宗钦自己能否搬到某个院落,其他人一看,才发现那是当时井内发生异动的院子,吓得赶紧为人家另寻了一个住处。
“嗯。”年轻家主舒眉道:“好,那我改天再去看他。”
“在此之前,不先哄哄家里的大猫吗?”柳瑶华一边笑嘻嘻地揣度他,一边从桌前站起身来,说:“我去陪兴儿睡觉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