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黑桑确认自己看见了：在族长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那位年轻家主藏袍下的手掌紧握，像是被唤起了滔天的怒意，再也无法深埋于心。

“这样吧，您陪我睡一周。”妖艳的青年笑了，不同于嘴边的话语，他的笑容很纯真，让人几乎意识不到此人眼底深沉的阴霾，“这块‘界石’，就属于您了。”

黑桑本以为他会拒绝——那位家主拳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然而，出乎意料地，他没有。

“一夜。”宗钦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重得像一包浸透了热水的棉花，“一夜，随你怎么玩。”

狼族的族长大笑起来，他拍着手，站起身来，又称赞道：“好！家主真是好气度，那我们一言为定！”说着，他转入背后的屏风，“黑桑，你且带他沐浴，”青年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可别怠慢了宗家主。”

族长走后，黑桑才徐徐起身，重新担起引路者的身份，“请随我来。”他说着，将宗钦领到一处明亮的浴池，“浴巾衣物都放在柜子里了，您需要时可以随时取用——”他忽然想起些什么，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对方的左手上。

那儿是完好无损的，一节指头都没缺少……不，应该说，连半点伤痕都找不到。

黑桑能够确定，那把陌刀绝对已经削下了对方两节手指，但为什么……

“怎么了？”

青年抬头，对上宗钦不解的目光，他赶紧把那些想法从心底剔除，“没什么，我想起……还有事要做，先失陪了。”他含糊寻了个借口，

“嗯。”宗钦点头。

待对方出门，他背过身，动手解开黎色藏袍，面上却满是无言的苦笑。

他终究还是……罢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

宗钦换了柜中睡袍，跟在黑桑身后，进入一座更为阴暗的洞穴。洞里铺着柔软的地毯，中央摆了一张大床，很大，估计能同时容纳四五人横卧。紫岚已经候在那儿了，他看见宗钦的装扮，露出止不住的笑意：“宗家主很适合这身衣服啊。”

“多谢族长赞赏。”宗钦淡漠道，其实他身上的睡袍只是件纯白衣物，没有任何纹饰，更谈不上什么情趣。他也不知道哪儿戳上了对方的兴奋点。

“你们先退下吧。”紫岚挥挥手，身后卷帘的侍女立刻心领神会，退了出去，黑桑也抱拳告退，却被临时叫住了。

“唉——等等，”美艳族长撑着下巴，轻轻点了点床榻，“黑桑，你留下。”

“……是。”虽然不解对方的用意，但黑桑还是照做了，他走回床边，低声问：“主上，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早就说了吗？没有外人的时候，该叫我什么？”紫岚勾勾对方的手指，杏仁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上去很是温柔。

“哥。”黑桑轻咳一声。

“嗯，乖。”他哥心满意足地撑起来，对面前的男人说道：“重新介绍一下吧，如你所见，这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他点了点青年的头顶，那黑发间便冒出一双软乎乎的狼耳朵，“他是母亲和一个普通人类的孩子，所以血脉向来不怎么稳定。”宗钦看见那两条尾巴悄悄绕在了一起，当然，黑桑是被迫绕住的那方，“我需要你帮忙缓解他的情况——能做到吧？

宗钦无奈地笑了，“能，请您放心。”

“哥……”黑桑开口了，声音很小，还颤颤巍巍地。

“嗯？不愿意？”紫岚很自然地揉揉对方的发旋，兄弟俩看上去非常亲昵，“黑桑，听话，水灵根的人类修士虽然很多，可也很难寻到这么好的，哥哥不会让你受苦的。”

黑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都被他哥捂了回去，“听话，嗯？”

“……嗯。”

宗钦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在这样的场景里，自己通常是多余的。就像和孟家父子的约定，他不过是个炉鼎、是双方联络亲情的道具。

但他不在乎。因为他也是为了守护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会选择才到这样的地方来。

他……心甘情愿。

“那么，你们就开始吧。”貌美的族长笑着起身，把大床让给自己的弟弟，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对了，弟弟，用原形哦。”

“为什么？”黑桑不解地看着他哥，同时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个人类，肯定会坏掉的吧！

“放心，他结实得很。”紫岚拍拍宗钦的肩膀，还富有暗示地捏了捏对方的手臂，“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那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有些不可告人的恶趣味吧。”

宗钦握紧了拳头。

紫岚说得没错，但他还漏了一点——被大黑狼压在床上的宗钦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旁侧，津津有味地观战的青年。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紫岚趴在椅背上，撑着头，似乎对这一幕很感兴趣。

宗钦暂时不想看见对方，于是他转而看向伏在自己身上的黑桑。大黑狼抖抖耳朵，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