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孟觉如此混沌地过了几日,那些与他同住的少年却也都不再以此戏弄于他,只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他虽然稍稍安了心,可安排他的事情也尽是些低贱的活儿,譬如清理便盆尿桶之类没人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叶孟觉起先倒也未曾抱怨,只是这样半个月下来之后,他却是连陆远灯的面也未见过,此时才回忆起以前在厨房的诸多好处来。
当时的日子虽然忙碌,但所幸有厨师长的照顾,自己终归还是快乐的。
正当叶孟觉认命般地将丹房清理干净之后,就听到外头嘭的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赶忙到窗户旁去瞧,抬眼所见,却是一个牡丹模样的焰火骤然在漆黑的天际炸开,那点点碎芒如同坠落的花瓣,让叶孟觉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在他年幼的时候,城中每逢佳节,也总会在夜间燃放焰火助兴。和哥哥弟弟们闹在一团,齐声欢笑的场景却再也见不到了,叶孟觉低下头去,转身继续收拾丹房,再看下去,他只怕泪水会忍不住夺眶而出。
好容易等到那焰火燃尽,叶孟觉才磨磨蹭蹭地离开了丹房。他走在空旷的山路上,莫名又觉得寂寞。
此时此刻,陆远灯会在干什么呢?他心中莫名涌现起那张冷淡的面容,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未走近,便能听到屋内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这是叶孟觉颇为讨厌的日子。每逢休沐,这些少年们便会偷偷溜去山下买酒,然后在房中取乐。
叶孟觉从不参与这种活动,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但是今天,他好像又一次被眷顾了。
“站住!”叶孟觉装作没听到,仍旧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床走去。
“我叫你站住!小婊子!”一个酒坛直直砸了过来,叶孟觉微微侧身,那玩意便在他脚下砸了个粉碎,金黄色的酒液四溢。
少年们并不是不知道叶孟觉的名姓,只是喜欢羞辱般地用小婊子来称呼他。后者暗暗抓紧了拳头,挤出了一个愤怒的神情望着他们。
“哈哈哈哈,小婊子生气了!”少年们哄笑起来,乐儿更是站起身来把叶孟觉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坐下:“别紧张,咱们都是兄弟,今天不过是想和你分享一下酒而已。”
这样的前言不搭后语让叶孟觉更觉恐惧,他挣扎着起身,试图离这些人远一些。乐儿的手却是如鹰爪般按在他的肩膀上,使他动弹不得。
对面的少年直接把一个酒坛推到了他的面前,豪气干云一般地说道:“喝!给我喝!”
叶孟觉并不太喜欢这种辛辣的液体,但这并不意外着他不擅长。无论怎么说,这总比对他身体的侮辱好上许多。他眨了眨眼,伸手取过酒坛,竟是一下子就喝了大半。
少年们惊得目瞪口呆,对叶孟觉的形象也有了稍许改观,他们也都兴奋起来,更是继续划起了酒拳。
拜酒精所赐,叶孟觉对他们的恐惧感正在层层消退,没过多久,他竟也加入了他们的活动之中。
“瞧见刚才的烟花没有,肯定是小师叔专门放给赵师兄看的。”不知是谁起了头,开始谈论起方才的焰火,叶孟觉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却还是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嗝,要是……要是赵师兄这次能……能给小师叔长脸,保不准小师叔真会……真会娶他当道侣呢……”
“怎么可能?!”少年手舞足蹈地反驳着,故意压低了声线:“你们还真以为小师叔有多喜欢赵师兄了,我跟你们说……小师叔心里真正的人是……”
剩下的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少年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知道?嘿,我偏不告诉你们。”
“你这小子找打是不是!”乐儿最先嚷嚷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打他的头,少年嬉笑着捂住脑袋,乌黑的眸子一转,又开口说道:“要是谁能把小师叔院里那朵花摘过来,我就告诉他。”
剩下的三人之中,这样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叶孟觉的身上。若是他还清醒,他断然是不会去做这样危险事情的,可现在在酒精的麻痹下,一切都成为了可能。
何况,他内心隐隐认为,自己只要把那朵花摘到手,这些少年们就会认可他,不再欺辱于他。
所以,叶孟觉勇敢地踏出了这一步。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房内的少年更是哄堂大笑:“你好狠的心,谁不知道小师叔和赵师兄这个时候正在做那事,要是惹毛了他们,这小婊子怕是骨灰都得扬了。”
夜很静,叶孟觉迷迷糊糊地朝陆远灯的居所走过去,他脑袋很晕,却还是依稀地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青脉峰之上半个巡逻弟子也没有……
他轻轻地将院门推开,如同猫咪一般走过回廊,来到了陆远灯房间的窗前。即便他如此小心,脚踩在木板上的时候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叶孟觉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集中在窗下的那几株花朵上,这是它所见过最纯洁的白色,光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心灵仿佛都得到了净化。
如果只是摘一朵的话,陆远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