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慌慌张张的从那栋属于林之洲的房子里冲出来,如今又低垂着脑袋,跟在林之洲屁股后面往那栋小楼里走去,前后不过才半个钟的时间而已。
依旧是闻伯撑着伞,主仆二人都被罩在了伞下,只有云叶,始终跟前面的人保持着距离,任由烈日照在自己的脑门上。
短短的一段路程,走完之后白嫩的肌肤已经晒伤了,通红一片。
进了卧室,林之洲让闻伯拿医药箱进来,就没再说过话,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
云叶拘谨的坐在床上,视线总是忍不住往书桌那边飘过去,地上的暗红色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她没再闻到那种血腥味。
林之洲握着她的手,给她涂药膏,漫不经心的问:“你在看什么?”
云叶猛然回神:“没什么。”
话音刚落,就发现林之洲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漆黑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云叶错开视线,就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男人的手却像是铁箍一样,紧抓着她不放。
“你怕我?”
平静的语气,就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云叶下意识的摇头:“不怕。”
林之洲捏着她的下巴,逼她跟他对视着,避无可避。
“云叶,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惧我、怕我,唯独你,不可以。”
林之洲兴起的时候,总爱喊她“宝贝”,又或者是“小叶子”,印象中,却好像从来都没有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连名带姓的喊她。
她怔怔的盯着男人,后知后觉的问:“为什么?”
“因为……”
林之洲想说些什么,可是,才只吐出两个字,后面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云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听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林之洲语速很快的道:“因为我不允许。”
语气很霸道,完全合乎他的身份。
云叶抿了抿嘴唇,呆呆的“哦”了一声。
她在想,如果沈薇都可以不在乎的话,她当然也可以。
更何况,精明如沈安国,不也是在清楚的看到了林之洲的不对劲之后,还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每天围绕着林之洲,谄媚讨好。
云叶决定忽略掉那些在她看来不正常的事情,安安心心的跟林之洲在一起。
她用同样的郑重,对林之洲说:“我不怕你,我保证。”
林之洲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并没有云叶想象的那么恐怖,反而还很好看。
*
午夜。
月亮高高的挂在树梢,银白色的光辉洒满大地,时而传来几声黑鸦的啼叫。
花园里,脸色苍白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周围没有树荫遮蔽,月光刚好能完全洒在他的脸颊。
一身黑色西装的闻伯,恭敬的站在他的身旁。
林之洲看一眼拉上的窗帘,低声道:“她睡着了。”
闻伯还没开口,就又听见他说:“但是在做噩梦,很可怕的噩梦。”
闻伯问:“是关于少爷的?”
林之洲抿着唇,没有回答。
“少爷,您只是让我在书桌上摆一杯人类的血液,那丫头就被吓得做噩梦了,倘若少爷真的揭开身份,只怕到时候,会把她吓死。”
林之洲拧起了眉头,不悦的道:“她没那么脆弱。”
“是,她没那么脆弱,但也没那么容易接受,不是吗。”
林之洲又不吭声了。
良久,一声叹息在安静的花园里响起……
“少爷啊,您别忘记了,她只是被你选中的食物,你都已经有一个多世纪没有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