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灵转头看向正蹲在地上看雨的少女,“去备马。”
小七眼睛一亮,跳了起来,拍了拍腰间的兵器:“好嘞!我也想去看看宋还旌到底死没死透!”
春雨绵绵,雨势渐大。
叁匹快马冲入灰蒙蒙的雨幕,马蹄溅起泥水,向着七溪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雨夜,山雀原东境军营。
辕门外的守卫如临大敌,长枪交叉,拦住了冒雨冲来的叁匹快马。
“什么人!军营重地,擅闯者死!”
小七勒住马缰,刚要拔刀,被江捷按住。
江捷翻身下马,雨水顺着她的斗笠滑落。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沉静的脸,“我是江捷。”
守卫借着火把的光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撤回长枪,跪地行礼:“夫人!”
宋还旌并没有将和离之事公之于众,在这些士兵眼中,她依然是那位曾救过无数人性命的将军夫人,是军中的活菩萨。
“带我去见将军。”江捷没有废话,收起腰牌,快步向营内走去。
此时,徐威正端着一盆血水从主帅营帐中走出来,见到江捷,险些摔了盆子。
“夫人……您可算来了!将军他……”
“带路。”
江捷打断了他,径直掀开厚重的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肉腥气和药味。宋还旌躺在榻上,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他赤裸的上身,右肩处的伤口已经发黑溃烂,深可见骨;而左臂虽然完好,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僵硬得如同冻肉。
几个军医跪在一旁,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江捷快步上前,手指搭上宋还旌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沉——脉象细若游丝,且时断时续,那是两股剧毒在体内互相绞杀、将生机彻底锁死的征兆。
“都退开。”江捷冷静地吩咐。
她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裹,取出了那个用蜡封死的小瓷瓶。
徐威在一旁急切地问:“夫人,军医说两种毒相冲,没法逼毒截肢,您这是……”
“若单中夜昙骨之毒,大宸军医的确已有金针刺穴之法,可将毒素逼至肢体末端截除。”江捷一边飞快地刮开蜡封,一边沉声解释,“但如今他身中昏死新毒,气血凝滞,寻常金针根本无法催动毒素游走。强行施针,只会让他毒气攻心。”
“那怎么办?”
“夜昙骨根茎之毒,只有夜昙骨花朵能解。”
江捷拔开瓶塞,里面是两朵浸泡在特殊药水中的夜昙骨鲜花,依然保持着诡异的紫色,异香扑鼻。
江捷取出一片花瓣,将花瓣揉碎,放入药钵中捣烂,混合烈酒,化作一碗浓稠的紫色药汁。
她扶起宋还旌,强行捏开他的牙关,将这碗药汁灌了下去。
片刻之后,宋还旌原本死寂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荷荷声,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体内有一团火在烧,正在强行冲破那层寒冰的封锁。
“按住他!”江捷厉喝。
徐威和小七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宋还旌的四肢。
江捷手中银针如电,飞快地刺入宋还旌周身大穴。她在引导那股被母花激发出的狂暴毒性,让它裹挟着原本淤积的毒素,向着唯一的出口涌去。
肉眼可见的,一条黑线从宋还旌的心口开始蔓延,穿过肩膀,顺着左臂一路向下。
左臂是中了睡尸毒的地方,气血本已坏死。江捷选择弃车保帅,将所有夜昙骨的毒素也全部逼入这条手臂。
黑线越过手肘,越过手腕,最终汇聚在左手之上。整只左手瞬间变得漆黑如墨,肿胀发亮。
就是现在。
“刀!”
顾妙灵早已准备好,将一把在火上烧红的利刃递了过去。
江捷接过刀,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她手起刀落,动作精准而迅速。
咔嚓。
利刃切入骨肉,斩断了手腕。
黑血喷涌而出,却瞬间被顾妙灵用准备好的烙铁和止血药堵住。
宋还旌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后重重地摔回榻上,不再抽搐。
断掉的左手掉落在地,迅速化为一滩黑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徐威看着那空荡荡的左腕:“将军的手……”
“命保住了。”江捷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地瘫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呼吸虽然微弱、但已经平稳下来的宋还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夜昙骨的毒,解了。溃烂不会再蔓延,性命无虞。
“那将军何时能醒?”徐威擦了把汗,希冀地问道。
江捷沉默了。
她重新搭上宋还旌的脉搏,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
“夜昙骨毒已清,但他体内的睡尸毒仍在。”
江捷看着宋还旌紧闭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无力:“这种毒,性质阴寒,专门封锁人的神志。我虽保住

